一个年过得有些索然无味。
父亲一年的操劳就这样“打了水漂”,任谁都会感觉心里不舒服。
在家里的这段时间,袁初冬不停安慰母亲,尽量抽时间陪着她。他担心母亲想不开去找小老王说理——已经没有任何必要了,有些东西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没用。
好在母亲过了几天后,思想就渐渐平息了……
过完春节,袁初冬动身返校。
根据事先的安排,到达省城后他先去了一趟八叔袁林儒家。
在八叔袁林儒家呆了一晚,顺便辅导了一下堂弟袁高念的功课,第二天上午袁初冬便赶往火车站。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袁初冬居然在拥挤的火车站购票大厅里碰到了朱胜勇。
“胜勇,你也是今天走?买好票没?”袁初冬惊喜的问道。
朱胜勇虽说一样很惊喜,但却是有气无力的回答道:“买不到票啊,今天去大连的票已经卖完了,只能等明天。”
“那咋办?”袁初冬也觉得这问题很棘手。
对他们这样的农家子弟而言,如果买不到当天的火车票,就只能在车站打地铺过夜了。
住宾馆?谁会去花这冤枉钱!
朱胜勇垂头丧气。
看着购票大厅里排着长队购票的人群,袁初冬心里也不免着急起来,既着急朱胜勇买不到车票,也担心自己去郑州没票。
脑筋急转间,袁初冬连续问道:“站票都没有了么?你去大连经不经过郑州的?”
“咦?”一经袁初冬提醒,朱胜勇顿时茅塞顿开,连忙说道:“去大连的站票也没啦。不过可以跟着你一起去郑州,然后再在郑州买车票。无论怎样,总比在这里耗着要强。”
“嘿嘿,成。一起去郑州,就算在郑州暂时买不到火车票,你还可以去我们学校住。寝室里如果没有空余的床铺,我们就同床共枕。”
袁初冬乐了,朱胜勇也乐了。
两人在购票大厅排队购票——春运期间就别指望学生购票窗口能够正常开放了。
排了近一个小时的队,轮到买票时两人运气算是不好不坏,去郑州有当天的票,不过只有站票。
站票也无所谓了,能走就不错,其他的到了车上再想办法……
不过此后的经历,让两人真切体会到了什么是“在家千日好,出外一时难”。
与朱胜勇上了火车,站了近十个小时才找到座位并不算什么,哪怕是为了能够有个坐的地方,在询问别人何时下车时遭人白眼也无可厚非,出门在外不可能万事不求人对吧?
让他们感到郁闷的是,在郑州下了火车之后,两人乘坐一辆中巴车去往学校时,中巴车居然中途“撂挑子”,没开到目的地就要乘客下车。
哪怕车上十几名乘客极力反对,可中巴车司机和车上的收费员服务态度极其恶劣,把车停在路边死活不走。
十几人无奈,不情不愿的下了车。
有意见较大的乘客骂骂咧咧,有怨气的也小声抱怨,被司机和收费员听见了,还反过来把乘客大骂一通。
再不服气?那就要抡起胳膊在街头表演一次“全武行”了。
这样的事袁初冬算是第一次见到。
但他和朱胜勇都不是惹事斗狠的人。
下车又如何?大不了走到学校去!
拿着包裹下了车,两人站在昏暗的路灯下,心里却感到一阵茫然。
正月里北方室外的天气很是寒冷,深夜的北风吹过来刮得人脸上生疼,连身上都快瑟瑟发抖了。
袁初冬拉了拉衣服领口,寻好学校的方位,带着朱胜勇向学校方向走去。
虽然这是一件非常让人烦恼的事,但一定程度上却并不是一件坏事。
因为必要的社会见闻和历练,对他们的成长有着积极的引导作用,能够使初入社会的他们了解到除了父母、亲人和朋友,这个社会、这个年代,并不是每一个人的内心都充满了善意。
他们必须要明白一个道理——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以后坐车必须得多一个心眼,不能再坐这样的“半路车”。
回到学校已经是半夜三点左右。
为了不打扰其他同学休息,袁初冬和朱胜勇轻手轻脚的进入寝室,略作洗漱之后上床睡觉——两人同睡一张床挺好,更暖和!
第二天中午,吃过午饭后,袁初冬陪着朱胜勇去火车站买票,这次比较顺利,一次性购票成功,而且是座票。
朱胜勇高兴得像个小孩,那种小小的幸福和满足感,让人见了也会深受感染,以至于多年以后,袁初冬对这件事几乎没有什么印象了,而朱胜勇仍然能够作出清晰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