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学观吃着小玉送来的糖龟心情甚好,见一旁闷闷不乐的魏湘雪有些疑惑,这小丫头平时不是挺爱吃甜食的嘛,这难得能吃到一次怎么还不高兴了?
“小雪,你这两天是怎么了?后悔跟着我出来受苦了?”魏学观有些幸灾乐祸,谁让她非得跟着自己,现在知道还是在家好了吧。
“才不是!”她当然知道来山西没家里舒服,但比起这些自己更怕束缚和无聊。
在魏家宅子里天天不是被逼着绣花就是被拘着读书,魏家世代本就都是靠漕运过活的,爹爹非得把自己往才女那条路上逼,不知道抽的哪门子风。
别说这魏家抽这门风的还真不止她爹爹一个,这眼前不就又是一个“我说魏学观,你好好的漕运少帮主不当,学人做什么官?还是个芝麻绿豆大点的小官,真丢人。”
“叫堂哥!”魏学观弹了她一脑瓜蹦,正经道“漕运自然有父兄们,我只想造福一方百姓,让他们太平安乐,这跟官的大小有什么关系?”
“那你可听说过清官难为呀?”
“就是因为难才需要有人去做呀,若都知难而退,那我大明百姓怎么办?大好河山怎么办?”魏学观义愤填膺道。
“好!堂兄有如此胸怀,小妹佩服佩服。”魏湘雪像模像样的行了个大礼,逗得魏学观直摆手。
“别想打岔啊,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这两天闷闷不乐的呢。”
就知道自家堂哥没那么好糊弄,魏湘雪笑容凝在了脸上,瘪了瘪小嘴。
“堂哥,你说我爹那样逼我做个大家闺秀,又那么喜欢出仕的你,是不是也希望我能嫁个做官的人家呀?”魏湘雪有些期待的问道。
魏学观的脸色阴了下来,“你喜欢那个顾大人?”难怪这些天她总往队伍前面凑,还总在队伍里打听顾宵的事。
“没…也…现在也。”
魏学观看着平时直爽大方的堂妹变得如此小女儿的模样,知道自己猜对了“二叔让你学那些只是不想让你掺合帮里的事,他希望你以后能平平安安一辈子。你知不知道锦衣卫都是些什么人?”
“我知道,不就是镇抚司的嘛。”
“你不知道!自我朝以来,有几个锦衣卫能善终的?他们的家人又有几个能善终的?若你还有这种乱七八糟的想法,就给我立马回去!”魏学观的性格很少有急脸的时候,但这一次他是真的急了。
堂妹的性格他知道,平时看着大大咧咧又没心眼的,但其实非常重感情,一旦认定谁就很难改变。就像二叔说的,堂妹这种人能嫁给个正直重礼便是极好的,最好是教书先生那种。
但堂妹若是进了官门大院,凭她那种行事风格怕是熬不过三年。
“堂哥!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顾大人挺好的,我听他的手下们都说,他不仅武功高强,还总能运筹帷幄。而且这次不还保护了我们一路,说明他是个善良的好人,这种人怎么可能不得善终?”魏湘雪听他这样说顾宵,不高兴的撅着嘴。
“你知不知道锦衣卫干得都是些杀人抄家的活?他年纪轻轻就能坐上那种高位,他手上的人命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这种人你说他善良?”魏学观真不知道该说自家堂妹是单纯,还是不知所谓了。
“人命?我们帮里的那些个叔叔伯伯手里哪个没几条人命。你们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魏学观我还就告诉你,如果你想像爹爹他们一样控制我,那还不能够!”魏湘雪拍案而起,说完便摔门而去。
魏湘雪其实心里清楚,堂哥那样生气也都是为了自己好,但自己只是想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像堂哥一样。不想变成一个木偶任人摆布,最后连自己的喜欢的人也要别人来决定,那太可怕了。
魏湘雪在馆驿的后院里漫无目的地闲逛着,心里想着心事,不知不觉走到了小假山边。月色透过假山上的一个圆洞投进了池面上,看上去还真像另一轮模糊的圆月。
魏湘雪抬头看见池边站着一人,黑色的衣服隐在假山的影子下,还真难发现。
“原来是西护卫,好巧你也在啊。”魏湘雪见他站在暗处一动不动的盯着前面厢房,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没看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