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也许是不想忍受往后无边的痛苦和看不到尽头的绝望,我六岁那年她自尽了,死的时候她是笑着的,应该是庆幸终于可以摆脱父亲和我了吧。”
西楼紧紧抓着顾宵的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此刻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顾宵笑笑:“其实我也应该庆幸,毕竟在她看来那算是一种解脱……”
西楼吸吸鼻子,带着哭腔道:“你怎么知道她是笑着去的…你…看到了?”
“………嗯”
西楼的情绪彻底失控,紧咬着嘴唇,眼泪哗哗往下流,那时的顾宵才个六岁孩子啊!
“别哭了,都已经过去了”顾宵温柔的替西楼抹去她脸上的泪珠,反过来还安慰她:“之后父亲也把我接回了顾家生活,还送我进了太学读书。”
“那为什么你后来会去暗营?我听蓉儿说那地方就是个炼狱!”
“是炼狱,但也是一条能够往上爬的最短捷径。”也许是终于将多年的深藏的秘密诉说了出来,顾宵的心中的伤痕似乎都没那么疼了,语气平静:“京城的太学又叫北监,里面的监生分很多种,有三品以上官员和勋戚的子弟,这种叫荫监;有通过会试已经是举人的举监;有被各地方府、州选贡上来的贡监;还有特许庶民捐资纳粟的民生和一些邻邦小国的夷生;我虽然以荫监的身份入学,可我的出生没名没份,连顾家庶子都算不上,所以在里面的境遇艰难,加上先帝昏聩对太学的管制松垮,买卖入学晋升名额的情况比比皆是,所以当时的我若想以监生的身份入仕根本没有丝毫希望。”
西楼愕然,初识顾宵时听闻他且且弱冠之年就身居高位,下意识便认为他的同知官职多少是靠着祖上庇护、父亲功勋的结果,可事实的真相却是如此残酷。
“那你在暗营的那两年……”
“已经很晚了,早点回房睡吧,明早我们一起去看彭将军。”顾宵揉揉她的脑袋打断了她的问题,暗营那两年的经历太过痛苦阴暗,她没必要知道那些不堪。
见他不愿说,西楼也没再追问,点点头在顾宵的目送中回了房。
顾宵站在院中直等到西楼房内的烛火熄灭,才安心的离开,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此刻西楼却没能如他想象般安然入睡,而是被早已躲在房中的黑衣人捂住了呼救的嘴巴。
“别出声,是我。”耳边熟悉的嗓音被压得很低,确认西楼不再挣扎后那人才慢慢放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