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人猿没有跟进去,有些事情不是它能够知道的。
洞穴约摸也是九丈的深度,尽头是一堵普普通通的石质墙壁。哪怕伸手不见五指,那老者仍然轻车熟路地走到了这里。但是他并没有在这堵拦住去路的墙壁面前停下脚步,而视墙壁如无物般径直走了过去。
身体碰到墙壁的一瞬间,原本是石质的墙壁,居然如同水面一样泛起了一圈圈淡绿色的涟漪。
原来,那墙壁只是一处结界。
穿过结界,他的视野突然变得明亮起来。大厅一样平滑规矩的石室里简陋得一览无遗圆柱形空间上下,都充斥着一种绿色的光晕。
这些光晕似乎没有源头,如同被幽禁在这里似的。
石室的正中央,一名中年男子盘膝坐在一块圆柱形的平台上。对于老者的进入,心如止水的他似乎早有预料,连紧闭的双眼都没有睁开。
“外边发生了什么?”他问。
老者道:“有只蝼蚁爬上来了。”
“这里方圆数百里渺无人烟,寻常的蝼蚁怎么会到这里来?可别出什么岔子!”事关重大,他的语气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
“那是自然。”在作为奴仆的人猿面前都被打得落荒而逃,想来也不会是个狠角色。
“就只是一只蝼蚁?”
“这太乙峰周边没有放实验品,又是渺无人烟的大山深处,即便是之前那些失败的实验品在放出去之后引起了一些人的觉察,也理当不会察觉勘测到这里来。再说,我刚从西京那边过来,外界也还没有听到什么风声……”
“我说的是眼下,可不是听你臆断的!”那男子忽然打断了老者的解释。
老者怔了怔,接着说道:“山野里的妖物们也没有给出警示,除了那只蝼蚁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不值得注意之外,绝对不会再有人蛰伏。”
“那只蝼蚁呢?”
“猿老大去追了。”老者的神经一紧,心里头不由得想道:“早知道我就先去宰了那只蝼蚁再来也不迟。”
“萧长老,你说你做事怎么这么不小心呢?”那男子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向那老者。那是一双与常人迥然不同的眼睛原本正常的瞳孔,已然被缩小到了一点痣的大小,其余尽都是死鱼一样的眼白想必是他的修炼还差了一些火候。
那老者知道男子有了责怪之意,忙道:“那只蝼蚁必无生还之理,若是此间秘事传扬出去,我必以死谢罪!”
男子哼了一声,移开了目光:“西京那边的事情,打听得怎么样了?”
“回宫主,那人果然躲在朝堂!”
男子陡然一震,急忙追问:“具体是何身份、又躲在谁家?”
这个问题,那老者却没了底气,嗫嚅道:“这个……孙政那条线断了,至今也没找到更为合适的突破口,再加上那人隐藏得极深,暂时……还没有打听到这些,只不过是找出了一些能断定他身份的蛛丝马迹……”
男子听了,颇有些怒意,待他要发作,忽又压制下去,变成了一句发自肺腑的催促:“能够勘破生死的只有那一条路,你可要抓紧时间啊!”
那本已经打算接受责骂的老者也暗自松了口气:“是!”
“为保万无一失,那只蝼蚁也绝对不能活下来!但既然只是一只单独的蝼蚁,你就不必出面了,免得给外界留下可疑的痕迹,反倒坏了事。”说完,他又颇有深意地看那老者了一眼,随后闭上眼睛,道:“没事就先退出去吧,我要接着闭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