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毕,芍药拿了杯漱口茶水,递给姜沅。姜沅漱过口,又端起了一杯好茶,掀盖微呡了口,抬眼瞧了眼一旁服侍的雅雅,冷不防地开口道:“雅雅,这张婆子来我这里告了你一状,你可知晓?”
语气平淡,仿佛在话家常,可却让雅雅刚放下的心,一下子又悬了起来。赶紧跪下,大喊冤枉。
姜沅见她这般,依旧悠哉悠哉地喝着茶,内室的气氛微微有些停滞,只能听见轻轻的茶盖扣茶壁的声响。
雅雅见她半天不说话,越发慌张了,又解释道:“姑娘,可千万别听信谗言。”
这时,姜沅却轻笑一声,示意芍药将雅雅扶起,笑道:“你大可不必紧张,你没做过,我自然不能冤枉了你。”看起来和气极了,全然没有一丝怪罪的意思。
雅雅见她这么说,心才微微放下来,却又听姜沅说道:“只是……”
雅雅的心,又提了起来,等着她的下文。
姜沅接着道:“这张婆子原先是夫人院里的,若是我处置不当,倒是不好同夫人交代,好歹也是老人了。不如……你先搬出偏厢房,去和人居住几日,我再给你寻个差事,先不在我院里伺候,也当是给张婆子个交代。”
此话一出,雅雅好似晴天霹雳。
雅雅虽来了几日,可对和人居也略有耳闻,下等的丫头婆子住在那里,每个屋子都是大通铺,里面没地龙,用的是最低等的银碳,烧起来满屋子的烟气,同她现在住的厢房,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姑娘……雅雅不想离开姑娘,姑娘开恩啊。”说着雅雅倒是哽咽了起来。
姜沅见她这般,眼里多了流露出几分不忍来,叹了口气,安抚道:“你也知道,我这初来乍到的,府里的事也由不得我做主,这张婆子是夫人那边的人,我若是处理不当,被夫人知晓,你的下场好不过今日,我这也是没法子。”
姜沅的话里话外都提醒着雅雅,此事全然是乔氏的意思,由不得她做主。雅雅心中对这未谋面的乔氏的恨意,平添了几分。
但还是在原地抽泣着,看起来好不可怜。
姜沅叹了口气,拿了张干净的帕子,递给她,让她擦擦,然后从手里褪下个镯子,戴在雅雅手上,接着道:“你且收着,给你安排个去侯爷书房当差的活,轻松些,可能不能站住脚跟,就是你的本事了。你若做的好,回来伺候,也是指日可待。”
雅雅也不知听进去了没,从未见过这般碧绿通透的镯子,眼睛都亮了起来,信了姜沅这是不得为之,一下子便是千恩万谢。
姜沅只笑了笑,找了个由头就把她支了出去。
姜沅望着她的背影,眼里包含了深意,这侯府,该是有场风波了。
这般想着心情甚好,又品起来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