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萧凌表情微变,恰好这时萧岚和陈峰求见。
萧凌见了萧岚,人却仍旧坐在榻上纹丝不动。这样不敬,陈峰看见眼里与南怀珂对视一眼,在后者的示意下双膝跪下,坦然向那位摄政王行了大礼。
这一瞬间这一举动,萧凌不得不承认自己是非常受用的,方才的不快瞬间九霄云外,当下起身不欲再与这些人纠缠,何况眼下他最想知道的是邓通究竟怎么回事。
萧凌匆匆离宫回到雍亲王府,邓通竟已等候他多时,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肃亲王临时变卦,不但不肯相助,反而还将此事告诉了太后。
临阵脱逃还出卖同党,萧凌为此勃然大怒,可是对南怀珂的疑心反而消除了。原来她是知道了他的打算所以特地下那样一道懿旨稳住他,事情有了前因后果,他反而不用担心和猜测她在做什么鬼。
就此,他坦然接受了南怀珂给的这份殊荣,并在邓通的提议下扩建王府以显他与其他亲王尊荣的不同。
不过一个王爷享受其他王爷和所有臣子的叩拜,这在许多文人眼里未免看不过去,众口铄金,那些穷酸文人专门做出来讽刺他的诗作数不胜数。萧凌并不是好脾气的人,何况如今只差半步无异于天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毫不犹豫就派人抓了那些人下狱流放。
就在他沉醉在这种普天之下皆以他为尊的感受中时,南怀珂在一次召见中提醒他,皇帝的婚事该定了。
萧凌突然惊醒。
皇帝还有不到两年就满十四,一旦大婚就要亲政,那么他萧凌,恐怕就要成为这位少年天子的眼中钉。
他重新打起半年前的主意,废幼另立,这“另”只能是他自己。但是他不能自己提出,必须被动得让人议起。
肃亲王这个懦夫是靠不住了,萧凌将主意打到其他人身上。他暗中要投靠自己的一部分人联名上书,求太后和皇帝禅位贤能。
奏疏到了龙案前又到了太后宫中,南怀珂将本子往旁一丢问萧岚:“皇帝以为如何?”
萧岚瘪瘪嘴答:“旁人谁敢,必是摄政王在背后授意。”
“你准备怎么做呢?”
“一旦朕亲政,必要杀了这个不忠不义的佞臣。”
“可是摄政王虎视眈眈,哀家怕你等不到亲政那日就要被他杀了。”
“母后!”萧岚差点跳起来,气哼哼道:“摄政王防朕跟防什么似的,所有的奏疏统统都送到他的面前,只有这种,”他看一眼被南怀珂丢在一旁的那封:“只有这种才会被刻意送到朕面前侮辱朕,朕真是受够了!”
“你怎么不往好的那一方面去看?”
“母后虽然这样说,可是哪有好的地方。”
南怀珂身子前倾突然压低声音说:“摄政王这么做,无外乎是因为害怕你。”萧岚愣了一下,就见她又恢复了那种放松的模样:“皇帝想要亲政立威,必要干一件大事,从前你父皇平定西北功盖千秋,你没有这样的机会,所以摄政王就是哀家替你养的猎物。皇帝只要打下这头狮子,立威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你看看这些。”
她从另一侧拿出一沓册子递过去,萧岚接过看了,原来是朝臣们暗中弹劾萧凌的折子。
“这些不痛不痒的东西根本无用。”他不看好这些罪状,什么目无尊上、大修宅邸、广罗美人,结党不轨,这些只是表面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