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只是为了,至她于死地么?
十六凑近了些“赵家表哥。”
“小,十六,对,对不住了。”
平日里澄亮的眸子暗淡下去,嘴角拉耸着,指尖的血色退开,苍白的无力。看来,人死掉,其实也不过如此呢。
“贱人!你如今才不过十五岁,便和男人通奸,当真是丢尽了我郑家的脸,来人,把她绑起来,用火烧死,以示警戒!”
十六看到她父亲的嘴唇上下动着,十五站在人群里,控制表情,恰到好处的哀叹与恐惧。
可,这些人或许连她是谁都不甚明了,怎的就要一副认同模样了呢?
怀音狠狠地撞向十五,一下子就从她的身体里穿了过去,不死心地要抓住郑家主的手腕,阻止他向拖死猪一般,在地上拽着十六。
却还是,无能为力。
十六被拖了出去,绑在一只棍子上,周围堆着下人搬来的柴堆,看来这人是不惜坏掉郑家的名声,也要大张旗鼓地杀死她了。
怀音就这样站着,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阻止,甚至连自己出现在这里的缘由都想不到了,心中沉沉的,就到这里吧,到这里,就要结束了。
她敛下眉眼,却无意间看到那只藏在被子里的木剑,或许,还有一个人,只要找到他,找到他就好了。
怀音就这样想着,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刚想踏出房门,就被一道符箓定在了原地“今日,无论如何也不可救她。”
那个陆道长被十五按住手臂,直接甩了一张符箓过来,怀音挣扎着,却一点点地被愈来愈紧地束缚住。
“家主,现在要施法了。”
陆道长看了怀音一眼,对着郑家主恭敬的说道。
郑家主在十六身前站了片刻,终究是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怀音看到那道士走近了十六,在她脖子上涂了什么东西,十五直接把火把丢到柴堆之上,烈焰熊熊,将晴日也要遮住的灼艳。
随着火堆燃起,十六的脖子开始流出血来,涓涓鲜血染透了地上的阵法,妖异的令人恐惧。
十六连闭上眼睛都做不到,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血从身体里流失的怅然与恐惧,火吞噬了她的双腿,没有向上蔓延,焦肉的味道弥散开来。
是锥心的痛,十六觉得她要疯了,十五年了,她终于要疯了,这些年积存下的苦楚,顺着她的脖子,顺着鲜血涌了出来。
她开始挣扎,她不想,不想就这么死了,她以为的解脱,却得了一个恶鬼镇压的阵法,他们是要她,受尽折磨,永世不得超生!
可是十六不记得了,不记得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好像自从那年十五从边境随祖母回来,母亲身死,父亲突然做了大官举家搬到京城,而她,便是无人问津的郑家十六。
不,是被人处心积虑要害死的郑十六!
怀音终于挣脱了符箓的束缚,可她什么也想不到了,脑袋一片空白,直直地冲向十六的身体,撞了进去。
木剑斩恶鬼,也可,斩将成恶鬼之人。
她就是举着这样的剑,斩杀郑家一百一十三口人,上到郑家家主,下到长工婢女,无一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