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十七章 熏香(1 / 2)为谁入潇湘首页

我刚吹熄了房里的灯,猝然听见屋外有人在敲我的房门,声音不大却很是急促。

“来了。”我被吓的一个激灵,忙拿起刚刚搭在架子上的衣衫随手一披,急匆匆地跑着过去开了门。原以为是玲儿来说出了什么要紧的大事儿,却看见了正站在门口的邸恒。

“你是怎么进来的?”我有些惊讶地侧过身让邸恒进门,看着他坐到了几案旁边的凳子上,“我记得玲儿已经给大门上过闩了啊。”

“你这房屋又不高,翻墙还是很方便的。”邸恒看着我说道,“我怕这么晚你已经睡了,不便赶过去开门,就自己翻进来了。”

“你还知道已经这么晚了,”我有些嗔怪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将房间里的灯火重新点上,“不好好在府里呆着跑出来做什么,真不怕被旁人看到,当贼人给你送到官府去。”

邸恒将手搭在桌上伸向我:“先给我搭个脉。”

我惊了一下,邸恒却只是很笃定地看着我。我吸了口气,将手指轻轻搭在了他的手腕上,脉象很是平和,并无什么异样。

邸恒见我面色如常,也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手却还搭在桌子上,微皱着眉头似乎在想什么事情。我伸过头去看了看他:

“邸大人什么时候也变得这样惜命了?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邸恒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来递给我,我有些奇怪地接过来,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尽是些白色的粉末。我轻轻皱了皱眉,用手指捻起一些凑到鼻端闻了闻。

“赤星堇?”我大惊,转而仔细看了看手指尖的白色粉末。

邸恒点了点头,向我轻轻扬了扬下巴:“这些的成色怎么样?”

“比原先在深州发现的那些要好上许多,与先前三味堂所制的已经有七八分相似了。”我又将粉末凑到鼻端仔细闻了闻,“你是从哪发现的?”

邸恒低着头冷笑了一声:“我家。”

“赵佩瑶?”我转了转眼球,脑子里清晰地浮现出这个名字。

邸恒点了点头:“自从她来了我家我大多时候都宿在了书房里,只是今日我回了从前的住处拿些东西,发现在她枕头下便有这样一个纸包。”

“她打算用来做什么?”我有些紧张,“可有用在你身上?”

“既然你诊脉并无异常,大概只是刚刚开始用罢了,”邸恒叹了口气,“我只从她的那些赤星堇里取了这样一点来,剩余的依旧放回了枕下。今日晚上我又特地躺在床上装作睡了的样子,便看到她来了我的屋子,给我添了熏香。”

“熏香里加了赤星堇?”我问道。

邸恒点点头:“她来时已经快要三更天了,平日里这时候我已经睡下,想来她就是不愿让我发现吧。”

我仔细想了一会儿:“你可知道,你平日里用的熏香是用什么制成?”

邸恒摇了摇头:“没注意过,有什么要紧的吗?”

“如果只是加在了熏香里,说明并没有人想取你的性命,”我在脑子里不断回忆我爹留下的那本书,“可如果是希望能用赤星堇让你成瘾,总需要和其他东西一同使用才行,譬如先前发现的烟草,记得书里曾经提到过不少香料。”

“那本书可还有流落在外的?”邸恒问道。

“或许会有吧,当初我被赵伯逼着译出了大半本来,虽说捉他时在山洞里收缴了他的那本,但难保他们不会已经翻制了许多。”我反复看着手指尖的那些白色,“不过赤星堇提取的手法属实不错,从前我与师姐对这些方法都做过改动,倘若只是按照书上写的来,提取的成色之多是三味堂赤星堇的一半。”

“你可知道她的赤星堇从何而来?”我歪着头想了一会儿。

“我若是知道,如今我也不在你这儿消磨时间了。”邸恒不屑地瞥了我一眼,“只是此事一定与赵廷瑞脱不了干系,而赵廷瑞当初花了大力气要她嫁给我也大概与此有关。”

“既然东西是在赵佩瑶那儿找到的,明日一早你便禀了陛下,到赵大人府中搜查一番便是了。”我自己喝了口水。

邸恒摇了摇头:“此事暂且还不能打草惊蛇。若是陛下允了,当真在赵廷瑞府中搜出了赤星堇,他能找的借口也实在是太多,定不了他一个什么罪名。更何况如今赵廷瑞手里握有兵权,倘若他与焉宿结盟之事为真,恐怕此举一旦激怒到他,会直接利用手里的兵权在建安城兴风作浪,到时候受害的可就不是我一个人了。”

我有些烦躁地揉了揉头发:“明明知道就是他,可却不能将他绳之以法,实在太痛苦了。”

“纸包不住火,他如今留给我们的破绽已经够多了,只是在我们能够对他一击致命之前断不能轻举妄动。”邸恒伸手帮我把凌乱的头发慢慢顺开,“你也莫要着急,他总会露出狐狸尾巴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可我们却只能等着他露出尾巴,不能主动去找一找他将尾巴藏在何处了吗?”我用手撑着脸,脸上的肉嘟成一团。

“为何不能,只是我们也不能直接掀开狐狸的衣摆。”邸恒看着我的样子笑了起来,“为何不想想,赵大人常年在建安,他的赤星堇是哪来的?”

我皱着眉在脑子里闪过与赵大人有关的一干人,突然眼前一亮:“耿闻清?”

邸恒认可地点了点头。

“耿闻清是唯一与从前的三味堂还有联系的人,并且从前耿家制过赤星堇,赵廷瑞将这种重任交给他是个不错的选择。”邸恒说道,“不过你也不要急着在他身上找突破,如今只有赵佩瑶一人暴露出来了罢了,既然敌明我暗,不如先等等看他们有什么动作。”

我轻轻打了个哈欠:“好,反正天塌下来有你顶着,你都不急我就更不急了,只要你能保护好自己就是了。”

邸恒不可置信地看了我一眼:“若是你不用我保护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担心我之前你还是好好关照自己吧。”

“困了?”邸恒看我睡眼朦胧的样子,“你平日里不都是习惯睡得很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