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一维显然没料到她也对八卦如此热衷,“啊?啊,也不是。”
平时勖阳确实对他人的隐私无丝毫兴趣,可这会儿她就是想在他面前表现得如同寻常三四十岁的热心大姐。
“你俩异地很久了吗?”
目测柯一维没有很反感,“四年吧。”
勖阳继续疯狂试探,“那你俩一定是认识了很久。”
柯一维干巴巴地笑一声,“我从中学就认识她了。”
八年了呢,恋爱长跑。
“真好,也算青梅竹马了呢,”羡慕是真的,“她回来你们就结婚了吧?”
发觉柯一维再次把目光投过来,勖阳梗着脖子不接应,目视前方。
他不过就是在看后视镜,她对自己说。
柯一维没有直接答:“我35岁之前不结婚。”
“为什么是35岁?”勖阳的第一反应是挺有意思,“还有零有整的。”
“35岁左右各方面才算基本定型吧。事业稳定了,再考虑成家。”
勖阳感觉自己躺了枪,有冲动想问他那你觉得恰好35岁的我现状如何。
柯一维说:“比如你现在就很好啊。”
勖阳怀疑他猜到了她心里想的什么但她没有证据。
“那你女朋友也愿意到35岁再结婚?”其实他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对方怎么想,双方是否达成共识。
柯一维避重就轻,“她知道我这么想。”
勖阳老实说出想法,“那你女朋友还真难得。”
她记得自己刚工作那会儿,同事们排队来给她介绍对象,吓得她根本不敢在办公室里待,都以“年纪太小事业不稳”为由推掉。多年后有一次去看望退休的恩师张部长,老领导说她人生轨迹走得像个男人,先立业再成家的原则贯彻到底。
体制内的工作对女孩来说,本身就是笔丰厚的嫁妆。非要舍本逐末,是有矫情之嫌。
可勖阳自问不过是想把手上该做的事情做好,如此而已。工作就是工作,不是跳板。至于青春,不曾虚掷就不是浪费,何必纠结是独自还是搭伴度过的呢。
就不知柯一维现下的想法是否与她当时类似。
勖阳认真鼓励年轻小朋友,“其实你的画如果能坚持下去,适时配合运营,想必大有可为。”
柯一维投过来一个常温偏高的目光,“你真的这么想?”
“真的啊,你看你的作品现在流量就很不错,点击率高,粉丝也多,在那个APP上已经算成绩非常好了,”勖阳半开玩笑,“十年太久,我估计你不需要等到35岁,副业就能做成主业了。”
其实她本来只是不太好意思说“就咱单位你想定型就算了吧出道即巅峰”,没料到歪打正着拍到了马腿上,柯一维的表现仿佛相当受用。
也不能叫“拍”啦。她也是真情实感地为他应援。
说到感兴趣的领域,柯一维似是被解除了封印。
“我现在也还没想那么远,一步一步来吧,”他语气放松了些,“下星期最后那次课就是运营,我也是打算好好听听。”
“我问个俗气的问题,”看他话题打开了,勖阳又开始在柯一维的底线边缘大鹏展翅,“你上的这些课,要学费吗?”
“要啊。”
“这四次课得多少钱?”
“一万左右吧。”
啊心在滴血。
“所以有的人学一样东西,学着学着就放弃了,有的是不愿投入时间,有的是不舍得投钱,”柯一维掉了个头,“其实那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不够喜欢。谁能陪你一辈子呢?只有兴趣爱好。所以,给喜欢的东西怎么投入都不为过。”
勖阳心里一动。
不知为何,她听出一点寂寞,一点疲倦和无望。总之,是在积极进取的外衣下,支棱着一颗清冷灰暗,悲观的内核。
“你家是这个小区吗?”
“喔!是,我到了。”
她忙收拾了东西下车,和柯一维道别,匆匆跑去小花园里找等候了多时的母上大人。
在车上一直没看手机,进门了才有功夫看看任赢赢又打听到了什么惊天大八卦。
“大姐姐,我怀疑你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做了些什么见不得我的事。”
“啥?”
“就你那张照片啊。”
“什么照片?”
“朋友圈都在发那张照片啊!你没看朋友圈?”
回趟家的功夫,好像就错过了自己的大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