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春。
春闱在即,万千举子入长安,街头巷尾内,多了些风尘仆仆,满地的羽扇纶巾。
会场附近一家酒楼内,一个俊俏的少年人靠坐在二楼窗前,他端着酒杯,望着楼下往来匆匆的行人们,口中喃喃吟道:
“长安二月多香尘,六街车马声辚辚。
家家楼上如花人,千枝万枝红艳新。
帘间笑语自相问,何人占得长安春。
长安春色本无主,古来尽属红楼女。
如今无奈杏园人,骏马轻车拥将去。”
“好!”
一声敞亮的叫好声惊断少年人的思绪。
余生抬起头,见对桌坐着一个满脸黑须的粗犷汉子,此时他正一脸笑意的上下打量着自己。此人生的五大三粗,那胳膊感觉都快赶得上余生腿粗,让人觉得变扭的是,这汉子身上套着一身不伦不类的儒袍,简直像是给健美先生套了身儿女式比基尼,丑爆了。
“兄台吟的一手好诗啊!”
壮汉见陈余生看来,顿时文绉绉的拱手抱拳,旁边两人面色羞红,见余生看来,神情有些躲闪。
余生眼角抽搐,还礼道:“过奖!过奖!不过是因感而随意吟唱罢了,能得兄台夸好,小弟荣幸之至。”
“兄弟谦虚了,在下包银山,自凉州来京赴考,兄弟若不嫌弃,不妨过来与为兄痛饮一番。”
这壮汉虽然装扮奇怪了些,但这年头世道太平,人人都有一颗向儒之心,谁不想金榜题名?谁不想光宗耀祖?自己一介江湖少侠不也尚且如此吗?
“小弟冀州学子陈余生,都是北方男人,既然包兄如此豪爽,小弟就却之不恭了。”当下也不客套,呼来小二与他们拼桌。
包银山心中惊讶,他见眼前这锦衣少年如此年纪轻轻就吟的一手好诗,以为是京中贵门子弟,方才邀约出口就有些后悔,担心这人会心傲气高的拒绝,如此自己在身边好友面前下不来台,岂不尴尬?
却不曾想到,这少年亦非本土之人,而且比之他柔弱的身子,性格却如此豪爽,简直太对自己胃口了。
“小二,再取两坛酒来。”
余生也不拒绝,经过一路培养,再加上他如今内力大进,身体经过洗髓伐脉,他早已非昔日酒坛的吴下阿蒙,这种低浓度的白酒,三五坛根本不在话下。
推杯换盏间,几人很快熟络。
包银山年前中举,便与两位同乡书院的学子一起来长安参加春闱,左侧那人叫刘益鸣,右侧那人叫张宏瑞,三人是同年举人。
余生对包银山的两位同窗倒是没多大好感,方才见他们神色躲闪,就知道他们非是良友,对他们只是敷衍几句,大多时间都在同包银山畅聊,二人倒也识趣,见余生无心与他们结交,就不再前凑,半路借口酒意上头告辞回房。
包银山看着匆匆离去的二人,面色有些难看,“兄弟别介意,我这两位同窗不善饮酒,为表歉意,就让为兄自罚三杯吧。”说罢,端起酒碗就欲一饮而尽。
“且慢。”
余生微微一笑,伸手将酒碗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