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圣不过区区一兵丁,自然没有什么守土有责的概念,仗着发现得早,跑在了队伍最前头。此时他后头传来数声惨叫和刀剑入肉声,急促的蹄声离自己越来越近。
如同一场噩梦,他的恐惧几乎让他产生了时空凝固的错觉,可偏偏腿脚一步也迈不出去,想起家中的老娘,他两腿一软,跪伏在地,将自己的性命寄托在敌人的仁慈上。
好在骑兵追逃的阵型并不密集,秦岳稍稍拨马绕开了他,挥刀挑飞那难看的红穗斗笠凉帽,看见光秃秃的脑袋后面挂着一条金钱鼠尾,轻蔑地一笑。
本来要砍了他,突然想到缺个舌头,便叫人将他绑了回去。
码头上一阵忙碌,各种大炮,弹药正快速的卸船,而苏诚正带着兵在外围指挥布防。沐忠亮也紧张地看着远方,但愿在琼州府城援兵来之前能展开防御阵型,保护登陆场。
这时两名骑兵裹挟着曹圣,来到他面前。结果曹圣一看见沐忠亮就“噗通”跪下,嘴里高喊,“大人饶命,小人也是迫不得已才从贼,家有八十老母……”
“扯淡!看你也就二十来岁,你老母六十岁生得你吗?”沐忠亮笑骂。
逮他来的骑兵闻言,抽出刀鞘照着他嘴巴“啪啪”就是两下,“再不老实就剁了你!”
“是是是!”他磕头如捣蒜,被抽肿的香肠嘴一开一合,“小的知错,不敢蒙骗大人,小人老母年方四十……”
沐忠亮绝倒,菁菁忍不住背过身笑得直抖。
“你老母!我看你是欠抽,谁特么想知道你老母多大。我问你,城中现下兵马战力几何,四城布防如何,不老实立马砍了你。”
“是是是,回大人,城中兵马不过一千,俱是老弱,大人英明神武,一定一鼓而下……”
“嗯?”沐忠亮心下惊讶,按照情报,这琼州府兵马也有万余,怎么府城里竟如此之少?
“你竟敢欺我?这琼州虽偏僻,可黎人叛乱不绝,偌大府城仅区区千人?来人啊……”
“大人饶命,小的所言句句是实啊,城里兵马前些日子都被高总兵带去平叛了。”
“哦?竟有此事?真是天助我也。”沐忠亮心下大喜,如此一来,府城易下尔。
“曹兄弟,你有大功啊,来,给他松绑。”
曹圣心里刚轻松下来,沐忠亮又补了一句,“割掉他的辫子,一会头前带路。”
再做不成大清的顺民了,他顿时脸上如丧考妣。
卸船作业完毕,众将聚到沐忠亮身边。
“福臣,这儿便用不上你了,你带着舰队,除却留一支封锁琼州海峡,都去按情报清扫琼粤附近水师营寨、船厂,既然建奴说片板不得下海,我便教他真的片板不能下海好了。去吧,切记不要硬拼,遇敌大部以炮战为上,不要乱战。”
“诺!”林福臣等一众海军将领领命而去。
“苏诚!”
“末将在!”
望望天色,已临近正午,“即刻出兵,取城后午食。”
琼州府离码头并不远,在路上拐了个弯,就能远远见到。
沐忠亮举起千里镜,只见大门紧闭,城上一片慌乱,一名官员模样的家伙正在城上指挥着百姓正往城头城墙上疯狂插旗子,怕是想要虚张声势,殊不知这一切已经清清楚楚落在了他的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