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进了庭狱,月灵方才满脸不解地道:“娘娘,今日之事,明明不是你的错,你为何不替自己辩解”
“辩解”苏轻妍笑笑,“倘若他已经决定了,你觉得辩解有用吗”
月灵的脸色顿时一变苏轻妍的话说得确实在理,倘若羽千涔已经拿定了主意,那么,无论她们说什么做什么,都改变不了任何的事实。
“真不明白。”月灵深深吸了口气,“皇上明明一直将娘娘您放在心中,却为什么总是对你若即若离。”
“我也不明白。”苏轻妍叹息,“自从我遇见他的那一刻起,似乎所有的事情,从来没有按照常理发展,我真地是,看不懂他,而且也觉得累。”
听苏轻妍这么说,月灵也渐渐地冷静下来,她毕竟长期跟随在羽千涔身边,接受过严苛的训练,就算是面对再大的事情,也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让自己恢复平静,然后采取最理智的方法去处理事情。
“无论如何,月灵都会陪着娘娘的。”
苏轻妍看了她一眼,轻轻点头:“是啊灵儿,无论如何,还有你在我的身边。”
苏轻妍言罢,握住月灵的手,走到墙边坐下,背靠石壁阖上双眼事已至此,无论再如何挣扎愤怒都是徒劳,倒不如借此机会好好地养精蓄锐,等待转机。
乾嘉殿中。
在羽千涔极力的安抚下,惠太后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脸色仍然微微有些发白,一只手紧紧地攥着羽千涔的衣角,不肯松开。
羽千涔眉头微微皱起,却没有推开她。
“涔儿。”惠太后抬头,定定地看着羽千涔,似乎在努力地试探他内心深处真实的想法,“你,你真地打算治苏妃的罪”
“怎么了”羽千涔目不斜视,“母后日盼夜盼,不就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吗”
“涔儿……”惠太后心中蓦地升起一股浓重的不安,“其实,母亲并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羽千涔低头,望入她眼眸深处,“母后,私心人人都有,朕明白,可若总是因为自己的私心而伤害他人,朕恐怕很难容忍,还有,这段时间朕会离开一段日子,后宫中所有的一切,就要多劳烦母后了。”
惠夫人讶然地张大嘴,怔怔地看着面前这个男子,到底是将已经送到唇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来人。”
“皇上。”小夏子领着一众宫侍,赶紧走进殿中。
“送太后回宸安宫,务必小心仔细,若有任何闪失,自己去慎刑司领罚。”
“奴才遵命。”小夏子哪里敢有半点大意,赶紧近前,让四名宫女搀起惠太后,朝殿门外走去。
很快,整个寝殿彻底冷清下来,唯有羽千涔一人,定定地站立着。
“皇上。”月影从暗处闪出,毕恭毕敬地跪在羽千涔的面前。
“让你办的事,如何了”
“启禀皇上,属下已经召集了千名月影卫,分散在浮都各处,随时待命,只是……月影令还在苏妃手中,是否取回”
羽千涔阖上了双眼,过了半晌方才慢慢睁开:“不必了。”
“那,皇上准备何时离开浮都离开之后的事,又要交托于何人”
“这些事情,朕会一一安排,现在你先退下吧。”
月隐应了声是,随即退下,羽千涔独自坐在桌案,看着空荡荡的大殿,一股无法言喻的孤寂感突如其来地涌上心头,让他一阵茫然。
闵纯志如今生死未明,仲平关告急,他无论如何都须亲自前往,可是浮都又该怎么办才刚平定不到数月的琰月国,难道又要再一次开始陷入风雨飘摇的境地
他当然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他离开的这段日子里,必须找一个人,替他坐镇浮都城,放眼浮都城中,谁又能这样的能力呢
丞相冒文清,虽有经天纬地之才,但毕竟任职丞相时间过于短暂,还未建立起自己的威信,最为重要的一点,他手中没有兵权,万一浮都城中发生任何的动乱,他根本无力弹压,除此之外,镇西军的元帅闵重岳,无论在朝中还是军中,威望极高,倒是能够坐镇浮都,可当真将统辖之权悉数交给他,只怕镇西军会迅速坐大,日后自己归来,便很难控制。
或许,只有文治用冒文清,而将兵权交予原黔岭军的首领,才可保浮都无虞,只是黔岭军中,魏明领军征战在外,赵成性子过于急躁,张二壮等人难以服众,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这样的一个人。
这正是让他最为为难的地方。
其实……说到坐镇浮都,还有一个人最为合适,那就是此刻被囚禁在庭狱之中的苏轻妍,无论是文治还是武功,她都是上上之选。
思及至处,羽千涔唇边不由溢出一丝苦笑从什么时候起,她在自己的生命中,竟然变得如此地重要可是此时将她放出,把治理浮都,稳定琰月的重任交付于她羽千涔轻轻地摇了摇头,倒不是不相信苏轻妍做不好,而是怕她作出不正确的判断,使之前所有的努力付之一炬。
怎么办
站起身来,羽千涔在殿中慢慢地跺着步,苦苦地思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