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斧人的身躯僵住了，穆子枫也不动，只是举着光刃逼住他。

僵持良久，持斧人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斧子，一屁股坐在地上，表情从暴怒转换成颓然。

周萌看向他扔在地上的战斧。那是一件非常恐怖的兵器，双面刃口，斧背厚实沉重，斧柄却纤细修长，而且不是规则的圆柱体，像是用植物粗糙的枝干做成，可斧柄、斧背、斧刃又是同一种材质，看表面介于金属和岩石之间，布满了纵横的沟壑，斧刃上还有几处缺口，也不知铸成之后经历了多少恶战。

战斧就在持斧人面前一米左右的地方，触手可及，可他就是没有任何要捡起武器再战的意思，直到周萌伸手去捡战斧，他才抬起眼神。

他身体不动，只是抬眼看过来，双方目光相碰的刹那，周萌觉得自己的灵魂差点被吸过去。

持斧人的表情确实是垮了、绝望了。生无可恋，甚至连自杀的精气神都没有，可眼神中仍然有威严。

那是与生俱来的威仪，说明他属于神圣的种族，曾经站立在世界的顶端，接受亿万人朝拜。

周萌收回目光。因为他不需要看就能感觉到持斧人的状态，随着使用次数的增多，他的超感官越来越敏锐，几乎要达到他在alenarena里使用通感的水平了。

他握住斧柄，感受战斧的重量和质感。即使有洛甲的助力，战斧也沉重得让他几乎脱手。

“没用的。”持斧人突然说话了，是祖鲁语。

周萌一愣，意识到自己听得懂祖鲁语，可没明白对方是什么意识。

“如果可以，我愿意把这玩意送给任何人，可它是我的一部分，谁也拿不走。”

持斧人说着站起身来，战斧随着他的动作收缩、变形，一闪就藏进了长衣。

“你是谁？”持斧人问道。说话时目光越过周萌的肩膀，看向穆子枫。

穆子枫手里还拿着花蕊，只是金色的光刃已经消失。她怔怔的望着持斧人，眼神说不上恐惧还是迷茫，让人完全看不懂。

“他问你是谁？”周萌猛然想起来穆子枫根本听不懂祖鲁语，赶忙帮着翻译。

“告诉他我们是谁？”穆子枫站着没动，神色沉着。

我们是谁？这个问题真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而且周萌的祖鲁语表达能力也不支持他详细解释自己的来历。

“我们是外面来的。”权衡片刻，他只想出这么一句模糊却简单的话。

“外面？”持斧人茫然道：“什么是外面？”

“外面？”周萌被问住了，比划两下才回过味来，冲持斧人吼道：“外面就是外面！你先说说你是谁？”

“我？”换持斧人被问住了，他迷茫地低头打量自己，似乎认不出这具干瘪、枯萎的躯体。

周萌看他这幅样子，心想正常交流应该是不可能了，但这次周围环境毕竟相较于前几次穿过门不一样，说明他的判断是正确的，如果只是穿过那些容易跃进去的门，他们就陷入了一个循环，永远不可能深入迷宫的中心。

隧道向两边看好像都没有尽头，而且空气中漂浮着一种淡淡的雾气，视线不能及远，最多能看到一公里外。

“文字！”穆子枫忽道。

周萌一怔，顺着穆子枫的目光看去，发现长廊的两面墙壁上其实都浮雕着若隐若现的文字。

就是他们一直能感觉到的那种文字，现在变成了真真切切的实体，虽然模糊，但确实是实体。

随着文字本身一起清晰起来的还有意义，周萌不再只能感觉到单一的情绪，而是能识别出一些句段的含义。

“狂龙被缚，诸般皆湮灭，唯有嘶吼与杀戮。”不知什么时候，持斧人也随着周萌和穆子枫看起墙壁上的文字，口中念叨着含混的言辞。

可那句言辞对应的正是壁上的文字。表述得精巧、准确，完全超乎周萌的理解。

“你看得懂！”周萌问道，手中战刀始终处于戒备状态。

“那就是我写上去的。”持斧人抱拢双肩，眉宇扬起来。第一01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