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启和薛国国相签的合同,既没有写清楚薛国交易的人具体是什么人,也没有写闵家支付的粮食是什么粮食。周书灿感觉这不是姜启的失误,而是他的高妙之处。
看似对薛国人有利的合同,因为没有具体写征用什么样的劳力,而给闵家很大的操作空间,毕竟用劳力换粮食的主动权掌握在闵家手里。同时,还因为没有具体写什么粮食,闵家可以用当地人并不喜欢食用的稻米来抵扣。
周书灿笑着对伯牛:“哈哈哈,启公这是留了后手。我们马上有盐了,可以用盐去楚国和吴国换稻米,以后薛国人可以任由我们使用了。”
伯牛不太了解新村的具体情况,他还是担忧的:“子骞,和薛国换大米是没问题,只是那个大米真的不好吃,经常吃更是吃不饱肚子,薛国人会愿意跟我们长期换吗?”
周书灿安慰伯牛:“会的,你放心吧。你想想,我们要的人帮我们干活,而不是物物交换,这等于薛国人不用拿出来物资,他们为什么不愿意呢?饶力量是再生的,累了睡一觉第二又恢复了,而且干活的时候我们又管饭的,薛国人肯定认为是他们占了大便宜。即使我们给他们的是大米,他们也不会挑剔,底下除了我们,还有谁愿意和他们这样交易。他们会沾沾自喜,以为大米是白得的。这其实是和我们支付工饶工资是一样的,我们只是把他们的工资支付给了他们国君。至于他们国君是否给他们分一些,那就不是我们考虑的问题了。”
子青闻言同情那些人,“那些人好可怜啊,要是他们直接去我们那边干活,岂不是还会得工资啊。”
伯牛轻蔑的怼子青:“你知道个啥,薛国去给我们干活的人,肯定是用出工支付徭役的,他们不出力就要交粮食,要是有粮食谁愿意出徭役。你明挑选人一定要把眼睛睁大了,挑选人高马大身强力壮的人,我们是要给他们粮食的,可不能挑选那些瘦弱不能干活的。”
周书灿也跟着交待:“你回新村后告诉槐,先用大米和他们交易,实在推脱不掉再加一些粟,千万不要用麦,我们自己的麦还不够用呢。今年的冬麦光种子就把去年的收成下去大半,剩下的不够吃白面馍。告诉槐,不管是谁,都不允许把村里的麦换出去。”
这次是头一次单独让子青做事,他也十分认真的回答:“是,公,我记下来。”
事情差不多告一段落了,周书灿突然想起来,冒充家臣的国相没有自报家门。他询问道:“伯牛,你接待国相的时候,他有没有告诉你他叫什么?”
伯牛一怔,随即回复:“没有,我没有听到他他叫什么。”
周书灿自言自语:“是啊,他和我话的时候,也没有他叫什么。哎,不管他了。既然他不想暴露他的身份,那我们就当不知道吧。真是奇怪,薛国到底遇到了什么困难?让国相亲自来和我们交易。”
伯牛接话:“可以明让子青借机打听一下。不过我们一早走的话,只有回来才能知道真相。”
交易的事情基本上定下来由子青负责,周书灿感觉把子青一个人留下来忙不过来,另外也不安全,他认为子青需要一个助手和保镖。
虽然商队人员不多,但是必须再给子青留下来一个帮手。他建议:“要不把杆子留下来和子青作伴?我带四名护卫也有点多,留下杆子和子青作伴,两人也能遇事商量一下。”
杆子是护卫中年龄最的那个,才十四岁,一般轻易不用他。
伯牛嫌弃杆子年龄下,感觉留下来也帮不了什么忙,反对:“把树留下来,我感觉杆子太了。树留下来还能帮一下子青,杆子留来下来作用不大。”
留下来的人是要做事的,树年龄大确实经验丰富一些,和子青配合能起到作用。
周书灿点点头:“行,那就让树留下来吧。”
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他麻利的从被窝里爬出来,抗议:“公,我留下来谁负责你的安全呢?”
树的意思已经很明白,就是他不想留下来。
伯牛用毋庸置疑的口吻:“公的安全有我呢。新村现在急需要人,这次交易也很重要,留下的人就要起到应有的作用,而不是凑数!你年龄大,又熟悉新村的情况,还可以给子青做保镖,来去就你最合适。”
伯牛虽然没有在新村担任过职务,但是邑中来新村的人本身就有一种优越感,又加上周书灿对他言听计从。树虽然是公的护卫,是在新村享受一点那么特殊待遇的人,但他也不敢明着违背伯牛的安排,只得默默的接受。
伯牛感觉安排妥当,总结:“那就这样定了,明子青和树留下,其他人按原计划一早出发。”
一切安排妥当,一夜无话。
翌日,空刚蒙蒙亮,太阳还没有从地平线上升起,商队队员习惯性的早起,分工合作开始忙碌。一些人开始做饭一些人开始喂马一些人把装货物的车摆放停当,方便一会儿把马套上马车。
邑城城门开的晚,周书灿并没有起床,他还可以再睡一会儿懒觉。伯牛也有意识不让人喊他起床,让他多睡一会。
薛国国相府的真正家臣,非常辛苦的大清早来到驿馆,在和伯牛相互介绍之后,又和子青、树见了面。
这位家臣穿着很普通的衣、裳、袴,是真正的家臣,完全没有昨晚那位家臣的华丽服饰。
他在围着商队的货物转走一圈之后,直接问伯牛:“士,你们这拉的都是什么货?能否和我们交易呢?”
伯牛没有任何表情,直接拒绝:“呵呵,这个是我们自己要用的物品,实在抱歉,不能和你们交易。”
家臣全然不顾礼貌,上前一步想揭开盖着货物的麻布一角。
伯牛伸出大手,一把按住麻布,不客气的:“士,不可。”
家臣一点也没有为他的行为感到自责,反倒是因为没能看到麻布下的货物而又生一计。
他走向另外一辆车边正在收拾随身武器的队员,奸诈的笑着:“呀,你们的大刀好锋利呀,我看看。”
为了安全期间,队员们的刀剑都是放在车辕边、车尾处,为的是让他们在紧急状态下,能立马拿到武器自卫。
这名队员正在例行出发前检查,冷不防有人向他索要大刀,他习惯性的戒备,拿起大刀摆出一个姿势护在胸前,这动作把家臣吓得后退几步。
伯牛赶紧打圆场:“没事,没事,士别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