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且问你,是萝卜雷威力大还是红夷大炮威力大?”
“自然是红夷大炮更胜数筹。”见黄冲相问,皮仰尧便如实作答。
“那你又如何认定,朝廷连更胜数筹的红夷大炮都不愿铸造,反而会造威力小得多的萝卜雷呢?”
朱骥皱起眉头,唐康张开嘴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
“呃~,红夷大炮只可守城,而萝卜雷可攻可守,两下便利啊。”老皮不死心,他的意见是将配方和制造方法上交朝廷,并以此为条件,让工部制作后优先供应新营。
“大明的厢车、火枪也都优于建奴,也都可攻可守。怎么数十年间还是屡战屡败呢?”
皮仰尧没办法再回答黄冲,只好偏头看向朱骥。
“论打仗,我等一向私下以为你只擅纸上谈兵。但听今天所言,似乎不止于此。”朱骥的话讲得很坦诚,他很想知道黄冲是如何看待,这个本不该他们操心的大事情。
“是啊。我虽不才,却也想知道,究竟是何等原因,致使我大明连连败北的。”这个问题唐康也偶尔想过,只是从来不可能想明白过。
“某也不晓得。”叹了口气,黄冲摇头答道,“但某晓得打仗便是倾其所有,甚至无所不用其极。朝廷这般时候还在循仁治,瞻前顾后、左右摇摆,迟早还是个败。”
他大体是悲观的,悲观到三个家伙听完都沉默良久。
“扯远了。还是说回萝卜雷,你既然不愿交工部,那我们就自己造。”
皮仰尧对萝卜雷的喜爱几乎暂时压倒了一切,他从来不觉的大明与后金之间的胜负与他有多少关联。
他只想痛快地活着,像绝大部分人一样。
“你不愿同我们讲,对不对?”朱骥最近时常在考虑黄冲之前讲的问题,与唐康和皮仰尧不一样,他不能有负皇恩,尽管他对朝廷也有诸多的不满。
他猜测黄冲一定知道些什么,因为这个人与所有人都不一样,很不一样。
“讲什么?你要某讲什么?讲出些大逆不道的话来吗?该得的总是得不到,不该得的却…,都给老子滚出去做事,瓷雷的事等某慢慢筹到钱再说。”
一连串的忙碌,一连串的碰壁,致使此际黄冲的心情并不美好。
三个乘兴而来的家伙,被赶出来后焉焉地搭拉着脑袋。黄冲的话没有错,他们无从反驳。也能体量到他为了数千人的生计而到处奔波,四处受气。
“老大,我能讲句让你不高兴的大实话么?”被轰出来后,垂头沉思状的唐康问朱骥。一副无精打采、可有可无的语气。
“你不就想讲小道士比咱朱老大强嘛,他心里又不是不清楚。唉呀~。”屁股上挨了一膝盖的皮痒痒趔趄向前。
“你是不是觉得,除了他,没人敢再收拾你皮痒痒了?”
朱骥很求上进,否则也不会舍得花上大笔的钱财,去谋求新营的官职。即便是对黄冲心下有几分的认同,嘴上也绝不会让半步。怎么说,自己也是实打实拼出来的。
“别恼嘛。我只是觉得他讲得对,监营的事咱们要尽快想出办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