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响过后春燕楼的左右院落都塌了,接着燃起了熊熊大火。
萝卜雷不是件很高技术含量的武器,但在护营普及开来之后,像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
蔡植腾能用它报仇,王晚亭也可以用它来讲数。成一是个闷嘴葫芦,要不为什么偏偏还要扯着他来?如何将炸声搞得震响又不至于伤着人,老营中除了渺目也就只剩下成一有这本事。
“欺人太甚!”
刚坐下的王晚亭抖身站起,双目逼视着吴总督已现惊慌的眼睛。
“开门。”晚亭朝总督府的把门标兵喝到,“若是我营首长在此,只恐怕今日轰然倒塌的不光是闲置无饶马厩和柴房。既然不能讲理,来日也自有人替鄙人父子出头,同样耍出些不讲理的手段。所谓州官放火,百姓亦可点灯。”
本自以为得计的吴阿衡被镇住了,试问谁不怕?
捱过刀把后人家连象样的赔礼道歉都没有,皇帝也对此不闻不问,最可耻的是连曹老大都在劝他和解拉倒。现在他总算明白了,若是惹翻了这张、王两家,他邓希诏怕是连六斤半都难保,这才是最可怕的。
只恐怕到时候,皇帝依然还是不闻不问。邓希诏当场在桌子底下尿了。
“咱家愿出钱给王指挥使赔罪。”
“多少?”
一贯老实巴交的成一,手握刀柄,挺个大屁股护在王晚亭身侧,接话就问。
很多东西立起来千难万难,名存实亡只在刹那间。
如今抚顺所只剩下一个名,啥都没有,除了蒿草与断臂残垣。
几十里内渺无人烟的,也因此多上许多可供人猎取的野味。
没旁的人,夏日高勒带着娃子去牵马准备。黄冲则拿出把不知道哪里寻来的手弩,交给到鸢儿。
附近很安静,人也不多。
“你昨啥鸟和草?”
“老爷是上展翅翱翔的凤凰,而我则是凤凰偶尔栖在梧桐树下的一颗草。”
“不错的草,漂亮。”
“又在取笑人。”扭动腰肢,鸢儿眉飞色舞。
“穿盔甲吧,那身皮的,轻巧。”不用她自己动手去接,丫鬟们现在都晓得了。晓得该拍这名将来的姨娘的马屁,这人啊!
“哎。”
鸢儿欢快地应着,手中帮黄冲绑着丝绦,自己身上却任由丫鬟套着两片前后合扣的罩甲。
变了发髻式样的鸢儿从内到外透着快乐!
“某想起来了,你好似在娘娘的西宫门前站过的,那时节的衣服不同。”
“老爷真是好记性。”
俩人没再骑马,蜜里调油地一起看山看水看风景,将一帮护卫丫鬟甩得远远的。
“委屈吗?”
“不委屈,鸢儿愿意做老爷妾。”
“累吗?”
“鸢儿不累,老爷。”
一颗心如腾云驾雾般的,她哪里还分得清楚累还是不累。
“昨穿了半的湿衣裳,今真没事?”
“鸢儿没事,老爷。”
“把那个拿来。”直接挽住细腰,将一把装饰得有些过分非腿叉子拿了,黄冲把一把巧的短铳交在明目皓齿弯眼含笑的鸢儿手上,“用这个以后。”
“鸢儿不懂用。”
“到前面某教你使,不需担心。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迎。”
夏日高勒也开心,带着娃子兵从两侧打唿哨圈赶着猎物,嘻嘻哈哈地笑闹着。
“这回好了。”柳百户搭手在车辕上,然后猛然地一缩,鞭稍啪地抽落了空。抿嘴笑的塔塔儿继续赶着车,车上色梅兰竹菊也在继续地叽叽喳喳。
“我没别的意思,也不是来讲自己钱。”柳伍又搭上一手,他的那匹马不错,很通人性。
“啪。”“唉哟。”“咯咯咯。”
也许柳百万是故意让塔塔儿狠抽上一记,冒血的一条痕迹能提供再与塔塔儿对话的方便。
“他一夜之间就便得没有戾气,我家女儿好福气!”
“你想什么一次讲完,也省得到时候死不瞑目。”塔塔儿其实也蛮开心的,替鸢儿终于有了归宿而开心,也为一份痴想终未落空留憾而感到欣慰。
人都有善恶两面,嘴里讲得凶不见就能做得下。
“我还想认她作干女儿,只是可能没了这福份。”柳伍直接用袖口裹住受赡手背,并且不再搭手到辕上,“只要她开口,我还是愿意替她家里出份象样的嫁妆。”
“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