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风铃叮当叮当响。

有人推门进来了。

我们四个人同时看过去。是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长着络腮胡子，头发浓密，鼻梁挺直。

“买画？”知未姐收敛笑意，很快恢复一本正经的神色。

“买画。”男人的声音也透着粗犷。

每一幅画都有故事，这个男人要买走哪一幅呢？

“您可以看看，需要哪一幅？”

知未姐带着男人里里外外走了一圈，男人还在犹豫，一只手握成拳头，放在下巴。

“要买什么？”

“等会儿，我再好好想想。”男人想了想，继续开始在店里转圈，这看看，那看看。

“你的每幅画不都有故事吗？”我凑近知未姐，悄悄问道，“怎么能随便卖给别人？”

“他也算是个有缘人。”

“有缘人？他？”我想了想，“莫非是张飞的那一张？”

“噗。”越疏桐在一旁忍不住笑出声。

“不是。”知未姐摇头，“他只是个间接有缘人。”

“间接？也就是说直接有缘人跟他有某种联系？”

“嗯。”知未姐肯定了我的猜想。

“那你怎么引导他买那幅画？”我问道，“总不能强买强卖吧？”

“山人自有妙计。”知未姐从柜台下面拿出一把羽毛扇，扇了扇风。

我们三个都张大了嘴巴。

“你从哪里拿出来的？”我指着羽毛扇，一脸黑线。

“一直都在这里放着啊，你没有看到吗？”知未姐扇着扇子，绕出了柜台，走向那个男人。

“你猜，她会怎么把这幅画卖出去？”越疏桐问我。

“你猜，她说的是哪幅画？”我问道。

“猜不出来。”我们俩同时摇摇头。

“顾客，你想要一幅什么样的画？安置在客厅当装饰品？还是艺术欣赏之类的？”从我们这个角度看，知未姐扇扇子云淡风轻的样子与诸葛亮很像。

“摆在客厅里的。”男人一拍脑门，“要不买牡丹图吧。”

“你说，是不是牡丹图？”越疏桐轻声问我。

“我觉得不是。你看知未姐的脸。”知未姐复杂的面部表情告诉我，男人嘴里的牡丹图和她心里想卖的不是一张。

“看她怎么办？”越疏桐也看出来了，笑着说。

我们俩一点也不为知未姐着急，有个西瓜就能成为吃瓜群众了。

纪晨安问道，“你们俩一点都不着急？万一卖不出去怎么办？”

“不着急。”我豪爽地摆摆手，“知未姐的智慧如此广博，怎么可能卖不出去呢？”

“卖不出去就卖不出去了呗。”越疏桐更加不在意，“我们只负责旁观。”

纪晨安语塞，竟不知该如何说。

“牡丹图好呀。”知未姐先是附和男人，又说道，“只不过…您想想，大家都挂牡丹图，你也挂牡丹图，不独特啊。是不是？”

男人轻易地被说动了，“也是啊。”

“那你觉得这幅图怎么样？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多好看。”知未姐站在一幅莲花图说道。

“是这幅吗？”纪晨安问道。

“不是。”越疏桐仔细端详着知未姐的表情，“应该不是。”

“那她为什么要主动推销这幅画啊？”纪晨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