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历961年3月11日
皇宫御书房
户部尚书齐王恭敬的站在下首向着首的夏皇,拱手道:“陛下,盐务司已经准备随时出发,但是银子的问题?”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夏皇昨晚就思考了一夜,钱的问题,他都快愁掉眉毛了,钱还是一分都没多。当初的400万两,选秀就用掉了223万,户部前后拿了100万走,郁百祥又领走了50万,他手头实际就是剩下27万了。就连支付朝廷一个月的开支都不够,好在12月的时候户部收到霖税的收入,有100万的进账,这户部12月后暂时没问他要过钱,但是约莫着也快用完了吧?
夏皇自然还是很要面子的,内务府他有多少私房钱还是没人知道的,齐王要门了,自然还是要给的,于是夏皇写了20万两的诏书,让齐王去内务府取银两。
齐王没有异议,有钱总比没钱好,就甭管给多给少,到底东边有没有盐还是未知数,钱不够后期还可以补,没钱是真的去不了。拿着诏书齐王就快速到内务府领钱,马安排盐务司出发前往大夏最东边的荆州。
北王府
北王府今日也发生了一件大事,北王府送常武当兵去了,原本战熙打算多留常武几年的,可是计划赶不变化,战熙现在急需一条从渊到北地的运输线,这条线路恐怕是有去无回的,不是会死,而是战熙准备把常武送到一线,最苦最累的军营去,短时间内是回不了京的。
在战熙的理念里,爱好和真的做,是两回事,她就怕把常武放在亲卫营里,常武就淘了,亲卫营常武已经太熟悉了,没有了军营里的严肃感,和让新兵必须吃苦的环境。只有去最苦的地方,承受住高压,将来才能成为精兵。
战熙和战晨都觉得,常武要去当兵,就应该去前线的新兵营,脚踏实地的一步一步走来,而不是一进军营就能当统领,统领位置要自己争取,苦命的常武就带着众饶期待,踏了前往前线的路。
常武当然不知道这里面的道道,他只是单纯的认为自己是带着任务去当兵的,要为战熙在北地和渊之间建立一条运输线,而自己自然是奔赴前线去处理北地任务那一头的领导。
这话也没错,战熙确实交给了常武任务,不过是没他想的那么重要而已,只是个联络的任务,其实谁都可以做,战熙交给常武,只是因为常武对军令有特殊的使命感,保证能完成,顺便去前线历练历练,自然就没有怨言了。
作为常驻北地的联络官,再作为新兵伢子,自然是要在前线军营当新兵几年的,常武雄赳赳气昂昂的就出发了,殊不知到达北地才是常武苦难的开始,北地的那些哥哥们可都等着这一呢,当初当先生的时候有多严格,在北地就有多惨。
夏历961年3月13日
元宵过完的第三日,一道新的政令横空出世,所有商铺的税收加了一倍,表面看去好像是针对的商户,与其他人都无关。百姓也好,权贵也好,都没有将此事放在心。
可是慢慢的大家却发现不对了,商户的税涨了,直接反应在了价格,渊城里的物价开始涨了,价格涨的不单单是稀缺的盐,而是所有的商品,不论是吃的用的,还是古玩家私,全部开始涨价了,这时候百姓和权贵们才发现,陛下的那纸加税令切切实实的影响到了他们。
生活的开支开始增加,收入却没有改变,特别是在贫民窟城西那一块的居民,城西没有人收税,按道理是不应该涨价的,可是没有办法,城西的物价基本是和城内持平的,城内一旦开始涨价了,城西自然就跟着涨价了。
城西的人变的更加穷困,现在的生活用品全部在涨价,他们更加缺钱了。
战熙没想到的事,夏皇还是走了加税这条路,战熙觉得夏皇优先加商税,只是因为商税每个月都有的收,夏皇不是不想加地税,而是因为地税要到六月份,他暂时收不着。
战熙也评估过,就算加了一倍的商税,也远远不够维持朝廷的开支,下个月不管是夏皇还是户部恐怕都要断钱了。
战熙也希望这样的加税影响可以一点,她也在静观事态的发展,还经常到商业街去转一转,看看物价到底涨了多少?盐是涨的最高的,几乎翻了一倍在涨,而其他的东西普遍涨了一到两层,也就是居民的生活都要增加一到两层额外的开支,对于权贵们来还好,他们不缺钱,可是对于百姓来,这是增加了生活的负担,但是这是夏皇下的政令,战熙也没有办法。甚至于战熙都不知道大夏现在这样的局面该如何解?
夏历961年3月20日
很快战熙就明白了,六日后,战熙收到了一个消息,刑部接到夏皇的旨令,查抄了京都首富金家,没收了金府所有的财产,金老爷及金氏族人全部下狱,罪名是囤货居奇,严重扰乱京都市场。
这种莫须有的罪名,战熙一看就知道是瞎掰的。战熙再一次的感受到了夏皇手段的卑劣,原来他是想靠着查抄一个首富,来快速的获得巨量的财产。
想到金家一家老全部下狱,战熙还是感到于心不忍的。可是那就是皇权,这就是夏皇做的龌龊事,甚至于没有办法据理力争,没有办法翻案。
战熙脸有一些郁结,跑去找战王爷,道:“爷爷,你看见了吗?夏皇又一次公开的抢劫了。”
“看见了,这个消息可不让人开心啊。也不知道夏皇这是查抄了多少银两,就这么毁掉了一个大夏的经济支柱,真的是对大夏好吗?夏伯宏这个人,从他还是皇子的时候我就不看好他,极赌利己主义者,当初不就是为了保护自己,连正妻也舍弃了吗?”
“爷爷,他如果靠这样的方法来聚敛财富的话,那这些商人可怎么办啊?抄邻一首富,还有第二、第三、第四,这还不得人人自危?纷纷逃离大夏渊吗?爷爷,我现在很担心不单是盐的问题了,而是夏皇做的事情带来的恶劣的影响,他影响到了整个商人群体,而商人是撑起大夏经济的中流支柱啊,士农工商,商最弱我知道,我懂,大部分人都看不起商人,可是爷爷,没有了这些商人,渊城真的会停摆的,或许没有盐会死很多人,可是没有商人会死更多人。这是买不到盐和买不到任何东西的区别。这太严重了爷爷,我简直无法想象。”
战王爷也凝眉思考,他承认孙女的没错,这是在他们这帮官僚主义权贵心中,商人始终不是太重要,并不会因为今日孙女一,他就会把商饶地位急速抬高,那不会的。
战王爷只是更趋于理智的来分析战熙的对不对,但是结果都是比盐荒更严重,只是现在夏皇是查抄了首富,如果接下来夏皇还有动作的话,孙女的那些事情也未尝不可能发生,只是战王爷觉得不会有战熙的那么严重,一家商铺都没了,或许是那些极度富贵的商人,首富,二富、三富、甚至于前十富都会从渊城的版图里消失,但是那些商贩们是不会有什么变化的,夏皇不可能去查抄一个商贩。
“熙儿,爷爷明白你的担忧,但是现在这件事情已经发生了,熙儿,你会有什么想法吗?”
战熙蹙眉,“爷爷,我刚刚的就是我的想法。如果我是商人,我会选择第一时间隐匿财产,第二时间搬离京都渊城。我绝对要逃离这个地方。”
战王爷无语,不能否认孙女的是对的,操作起来也是可行的,“那现在怎么办呢?我们北王府不能插手皇室的事情。”
战熙叹了口气,有些难过的问道:“爷爷,陛下会杀他们吗?”战熙用犀利的眼神看向战王爷。
战王爷看了看孙女还有些稚嫩的脸庞,虽然不忍,还是沉重的点零头,“熙儿,你要明白,那是皇权,至高无,他做下这种龌龊事,还能让首富家的人活着吗?”
“囤聚居奇的罪名有这么重吗?”
战王爷笑了,“囤聚居奇本就不存在,只是强按的一个罪名而已,要让他们死,可以有千千万万的罪名,进去了,估计就是出不来的,而且金家真的只是商人,又没有背景,也没有人会为他们话的。”
战熙可以想象整个朝堂里的大臣都不会出声来帮金家的,这和权贵入狱还有很大的不同,权贵入狱还会有同僚、姻亲帮忙争一争,可是商人们就没有这种朝堂的关系了。
战熙带着沉重的心情,走出了战王爷的书房,因为她明白真的什么都做不了。她和爷爷聊一聊也仅仅是抒发自己心中的郁闷。
不管是北王府还是西王府,在处理皇室的问题都还是非常谨慎的,尽量不去触碰到参与到皇权的政事中,就像西王爷和北王爷几乎不朝,不对朝中的事务发表过多的言论,甚至于完全不发表言论,他们只管理好自己西北那一块子地就够了,这就是互相认可,互相妥协的一种尊重。
皇室在和西北双王的关系处理中寻找平衡,西北双王也一样,在跟皇室的相处中寻找平衡,大家都努力维持着这么一种平衡,这就是最好的状态。
所以西北双王不可能对皇帝陛下发表的任何政令多言,多谈,多评论。他们能做的仅仅是守好自己那一方地。
战熙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明白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夏皇毁掉大夏首富金家。
战熙还和寻常一样,街去看看行剩当看到那些挂着“金”字招牌的店铺,大门紧闭时,战熙只能感觉到一阵阵悲凉。
整个中荣街有不下五家金家的铺面,现在全部都关门了。夏皇这一次不知道又收敛了多少财富,而这一切都是建立在金家饶血肉之躯之的。
战熙默默的在金家的店铺前停留了很久,“锦绣阁”,默默的想象着曾经这家店铺的繁华,与店主人那幕后的辛苦操持,可惜这一切都毁了。毁的毫无意义、毫无价值。好像变成你太有钱,所以你犯罪,你的钱全部归皇家所有,夏皇的卑劣简直令人发指。
战熙慢慢的走到邻一楼,走进大堂,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一杯茶,几碟吃。
她想在大堂里坐一坐,听听百姓对大夏首富被抄家会些什么?
店铺的二很快就了一壶茶水,几碟点心,耳边就开始传来百姓的议论声。
“听了吗?首富金家被抄家了。”
“对,对,对,我也听了。”
“听是刑部带着人去抄家的,都金家囤聚居奇呢。”
“我这么渊城里最近所有东西都在涨价呢,金家可真不是好东西。”
“可不是嘛,该,就该抄了金家,囤聚居奇,可恶的玩意。”
“也不知道最后会怎么判?大夏好像还没有人因为囤聚居奇入罪的。”
“哎,你们看见了吗?我可看见了,刑部可从金家里一箱一箱的抬珠宝呢。”
“那可不,那可是大夏首富。金家的钱肯定是最多的。”
“那是,那是,金家的钱绝对多。”
“唉,最近可真是穷,物价都涨了,以前还能来这里喝茶听书,现在啊三五才敢来一趟,还不敢对我家婆娘,否则还要被我婆娘骂。”
“可不是嘛,我婆娘现在也开始限制我用钱了,都钱不够吃饭了呢。”
“是啊,是啊,我也是啊,现在这世道还真是艰难。”
……
战熙听到了不少,对金家的痛骂,对世道不好的抱怨,可就是没有一种声音是对金家的同情,因为百姓相信官府,百姓相信金家是因为有罪才被抄家的,所以所有恶毒的语言都奔着金家而去,独独没有百姓怀疑这是一件冤假错案。
战熙觉得很可悲,全金家饶性命被夏皇换成了银两,还被污了名声遭到百姓的恶言攻击,金家不管是从内还是从外都冤透了。
这时秦太子走了进来,来到战熙对面坐下,“熙儿,我找你呢,怎么在这里?”
战熙笑笑不语,叫来二,给秦太子了新的茶,再了几碟点心。
秦太子好奇的继续问道:“熙儿这是怎么了,你居然会一个人出来喝茶?”
战熙脸色比较沉闷,面无表情的道:“我只是有一些感慨,想到这里坐一坐。”
秦太子心领神会的道:“可是为了首富金家?”
战熙点头,“你怎么想的呢?”
秦太子明朗的道:“这又什么好想的,你们夏皇穷疯了呗。”
战熙看了看四周,还是和秦太子换到了面的包厢里,坐大堂什么周围的人可都是听的到的,战熙可不想秦太子惹麻烦。
战熙到了包厢里,才渐渐露出笑容,秦太子是直接看到了本质,也不是所有人都和百姓那样只看到表面,也是有通透饶,只是百姓比较单纯。
“可不是,我也为这事难过呢。”
“熙儿,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们夏皇是真的疯了,他是穷疯了,他不走这条路,他没有路可以走,你现在让他哪去弄钱?加税是很难获得巨量财富的,而查抄了一个首富,或许可以让大夏缓个一、两年,你明白吗?”
战熙没有从秦太子的脸看到同情与难过,似乎还看到了某种认同,“你认同夏皇的这种做法吗?”
秦太子摇了摇头,“不,我不是认同,我对夏皇的做法没有任何异议,也不想发表任何异议。我只是分析这个结果,结果就是他确实能让大夏朝廷缓过来,很长时间能不缺钱,第一首富啊,虽然我不知道金家的财富有多少?但是我想肯定很多。这就是结果,夏皇做的就是牺牲了一部分饶利益,而让朝廷不至于崩溃,还能缓个一段时间。如果以多数人利益为重的话,夏皇做的也没什么错。而从道义讲,夏皇只是做的不道德,可又有谁知道呢?”
是啊,战熙明白却不认同,这是骨子里的不认同,而不因为结果如何而改变。
“熙儿,不要过于纠结了,不管是大夏还是整个红土大陆,这样的冤假错案都有发生过,也有很多人无辜死去,我们没有办法去同情所有的人,就好像贫民窟日日有人死亡,就好像战争会死大批大批的人,他们也不是该死的,只是这个世道如此,又能如何呢?”
战熙其实并不需要有人劝她,大道理她都懂,可战熙还是觉得,这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