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毅与梁奉仍在阶上主位同坐,只是两人之间多了一张小小的桌案,桌案上摆着几个杨毅平日里爱吃的菜肴,桌案一旁摆放着满满一槽酒,两人虽未必能喝这么多,但是下人不敢擅自取少量酒糊弄两人。
酒菜一上,杨毅将留在一旁准备侍奉王上的下人全部轰走,然后准备亲自为梁奉斟酒,梁奉却表示“不敢有劳大王”,非要抢过酒勺,杨毅也并不坚持。待得梁奉为两人斟酒满杯,杨毅举起酒杯对梁奉道:“梁大人请满饮此杯,孤与梁大人同饮!”
梁奉举杯道一声谢,然后两人便一同满饮了一杯。杨毅毕竟年少,就这一杯酒,脸色便已微红,梁奉见此,心中暗笑,却不再为杨毅斟酒劝酒,而是放下酒杯继续刚才的话题道:“不知大王可有意为豫章臣民除此大害?”
杨毅并不急着答话,而是夹了两口菜,压一压喉咙里的酒精灼烧之感,然后装作不知情地道:“孤望冯长史此人,不似奸猾恶毒之人,不知梁大人从何处得知,冯长史所犯何罪?”
梁奉答道:“国尉程武麾下豫章国右部司马孙熙乃臣妻弟,他受命编往豫章大营后,曾无意间察觉,豫章国长史冯义竟与豫章县内之鸿山匪有所勾结,熙得知后不敢泄露,却遣亲信报于臣所知。”
杨毅听他这一番话,顿时松了口气,原来并非自己所谋遭到泄露之故。杨毅心想,怕是梁奉看上了长史这个位置,是以与自己所谋相同罢。各诸侯王国并无御史监察之权,所以也没有御史大夫或是大司空一职,长史实际上乃是一国亚相,权柄较之一郡之守并不会小多少。
另外梁奉谋求长史一职恐怕是直接盯上了王子元的国相一职,若他能顺利出任国相,不说算是升任了真正的两千石,而且一旦杨毅的豫章国升格,或者扬州刺史出缺,他都极有可能直接升任中两千石之职,成为真正的封疆大吏。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杨毅便问道:“不知卿手中可有罪证?”如果梁奉能直接提供罪证,那倒能省去自己许多麻烦。
却不想梁奉却摇了摇头道:“臣虽已知冯义与贼勾结确凿,手中却并无证据。”
杨毅闻言有些失望,却丝毫不表现出来,反而为梁奉和自己斟满酒杯,然后举杯对梁奉笑道:“卿既无证据,孤亦无权擅定大臣之罪,何必多生是非,来,卿但与孤饮酒,一醉方休!”
梁奉看豫章王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自己有些着急了,端起酒杯敬过杨毅后一饮而尽,然后继续道:“臣虽无其罪证,却能襄助大王获之,兼之国尉程武手持天子节钺,岂处置不得小小冯义?”
杨毅此前并不知道程武居然有天子节钺,如今知晓此事,心中喜不自胜,差点笑出声来,他还一直发愁自己没有擅收大臣的权力,只能凭借罪证强行命令廷尉郎张苍将冯义关押起来,等待朝廷诏命处置,还要担心张苍会不会听自己的命令。程武既有天子节钺,便不用这么麻烦了,一旦获得其罪证,可以命程武直接率兵将冯义擒下,哪怕就地正法他人也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