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才进来的时候,墨儿就不喜与吴妈接触,若是交给她,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不必了,我难得见到这孩子,还是一同住在屋里,就不劳吴妈了费心了。”二娘自然也是十分宝贝这个外孙,若真是在连家出了事,夫家只会责怪自己的女儿没有照顾好。
这戏拆了台,也没我什么事了。就等着母亲来找我,她要将我嫁给姚瑾瑜,想必现下正寻着机会与父亲商议。
“大哥,那我也先回房了,药堂的先生叮嘱着我按时服药。”
“连穆清……”
我迈出去的步子又停下,他站在我身后。
“其实你不用这么难过,三娘虽然走了,这家中总有你一口饭吃。若你愿意,待在我身边,以后做个丫鬟姨太太什么的,总好过在外面……传出与人苟且的闲话。反正你也不是父亲亲生的,并非我连家的血脉,我也不在意你都跟过谁。”
尽管我恨不得回身甩上一个巴掌,但以连淮豫的性子,他不是个只会仗势欺人的宵小之辈。无非就是想激怒我,无论如何,至少今天,我绝并能犯错。
云笙刚要开口,我拦住她,回过身,还要还上一个礼貌不是谦逊的微笑,
“大哥真是会说笑,穆清虽然并非父亲亲生,却给了我承欢膝下于母亲的机会。就如同大哥所言,无论如何,现在、以后,都是连家的三小姐。母亲从前曾教过我,谦恭礼让,敬爱长辈,诚待姊妹。我记得大娘也说过‘连家的人,要有规矩,否则,就是作践自己’。父亲向来最注重颜面,穆清自视从未做过有失连家颜面之事,大哥还要相信小妹才是。”
我这一句姊妹可算是扎在他心口上,论连家的规矩,我从小到大学的还能比他少。
只不过从前都是朱妈奶娘什么的借着交规矩的由头,没少打我板子,如今想来,也该还还了。
都是大娘院子的,现下母亲不在了,我也不想忍气吞声低声下气的跟他讲什么兄妹情谊。
“小妹还是想从前一样,聪明伶俐,这说起话来,还真是头头是道又严丝合缝的,叫人怪不得你还还不得口。”他总算是坐回椅子,见我并没有表现出生气,也没有多说什么。
“走吧。”我回了头,出了正厅。
云笙和阿夏跟着我在府中庭院走着,我想着方才的情形,若真是大娘说服父亲,非要我嫁与姚瑾瑜,那我也没什么理由拒绝。
从前母亲在世的时候,兴许我能帮着母亲,得到父亲的信任,倒是我的出嫁之事,母亲也能说上话。连家越发繁荣,人丁兴旺,确当真是无几人可信,表面上都是什么宗俗礼制,阖家欢愉。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本事,一个比一个。
我忽然想起,云笙的父亲也是师承祖父,听说是受人胁迫,做了错事,引咎自杀。父亲念在同门之谊,才答应照顾云笙和她祖母。
母亲在我年幼的时候曾说过,她是在上山拜佛求愿的时候救下我的,云笙从前想家的时候,就说她祖母住在山脚。
“云笙,我记得你和我说过,你从前和你祖母住在山脚下,可是城南石壶寺所在的那座山。”
“正是。小姐……怎么想起问这个。”
“那你祖母可是还在德化?身子康健?”
“自然是在。云笙也随小姐去了昌南好一阵子,前半月还收到祖母来的信,说是身子不错。当初是老爷心慈,照料我和祖母。祖母感念老爷恩情,说无论如何,不能白受人恩惠。祖母年迈,我便请求老爷到府上,做个婢女。”云笙娓娓道来。
我不记得幼年的事,我身上的伤疤是被长钉生生刮伤的,衣服也是被烧坏的,十有八九是火里逃出来的。可是我那时太小,之后不能开口,母亲只图个清净平和,当时我到底是哪儿来的丫头,
府上的人传什么的都有。在连家住了小半年才见到父亲,说是父亲在外面忙着生意,我还记得,父亲看我的目光很奇怪。不像是见到一个捡回来的陌生孩子那样的心生疑虑,皱起的双眉下的眼镜框里,穿出来的是那种见了蛇鬼牛神似的恐惧。
后来母亲就一直抱着我,央求了父亲许久,大娘那时对我也格外的好,也为母亲求情。还因为府上的下人嚼舌根,便都换了新的,父亲才留下我。若真的能找到当时看到过我的人,兴许就能知道我的父母。只是小的时候,父亲从不许我出门,也不许我留影,能有小时候的照片,找起来会更容易……
“小姐,小姐……”云笙的声音打断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