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幽暗,像是一方砚台上缓缓磨出浓墨吞噬着整个浩渺的天幕。耳边烈风呼啸,霹雳惊雷似贴着她的脸颊划过,白光一线,神色依旧。虽仍是气势如虹,但她已经支撑到了极点。眉头在不经意间微微蹙了蹙。
她看着对面山上山下身着各色道袍的修道人,万千之众,他们口口声声都是修天道护凡世,好一派正义凛然,今日却皆是为了取自己性命而来,尤其是那一片纯白玄黑,那是逍遥宗的人,他们不是一直都想让自己死么?如今终于可以得偿所愿了呢。
“咻。”一柄遏水箭划破长空,裹挟着疾风之力,直冲她的眉心飞去。这一箭出招于瞬间,却蕴含着四海八荒都难得一见的神力,霓虹惊世,山海皆动。只见那人玄袍轻摇,剑指天涯,眉眼间不见喜怒,眸子似海,幽暗深邃。
出手如此狠绝,当真是无半点情分了。
呵,难不成直至今日还对这位辰一道君抱有期待吗?她暗想到。
她定神运气,右手持剑速转,天青色的战衣飘摇飞卷着,一道剑气祭出,直指遏水箭而去,左手五指硬朗曲起,黑紫色的魔气氤氲于手掌之下,猛然将魔气击于自身心口之处,霎那间,女娲石的灵气乍现,由她周围散去,似将天地混沌都击散一般,生生的将那遏水箭抵挡反弹回去。她嘴角一勾,冷冷笑着,原来,他这个凡世战神,也不过如此么?
“阿古青怎么可以利用女娲石的力量?!”一干修真道士看着眼前这个浑身上下充斥着女娲石能量的魔女纷纷咋舌。
“她修炼正途也许多年了。”逍遥宗的宗主风冥子默默言道。
烈焰灼心,寒冰入骨。她有些支持不住,女娲石开始反噬了。
“姐姐!令仪带你离开,我们不要打了好不好?”一个身穿深紫色战袍的魔族女孩嘴角挂血趁机飞到阿古青身旁,面色忧愁,像是在哭一般。可是,魔族流不出眼泪,这是他们最后的骄傲。
她微微倚靠在令仪身上,嘴角勾笑:“我们哪里还能走的了?”
令仪揽着她的身子,强笑着:“姐姐,他曾是你的夫君,他不会的!而且,魔尊在东海就快胜了!”
“夫君?我杀了他的师父他的师兄他的师弟还有他的徒弟,他早就狠毒了我,哪里还会让我走。”阿古青眼眸如死灰般暗淡,却还一直勾着笑。
她想起那一日,她双手是血,刚刚清理干净太极殿,看着那几个刚刚还张牙舞爪一起围杀自己的人如今都成了冰冷的尸体,她会心一笑。许久没有噬杀,她对这种熟悉又陌生的快感充满了瘾,魔族的血像是在沸腾一般,可是当她回身准备离开时,却看见她的夫君站在门外面色阴沉到了极点凝望着自己。她尚未张口,一柄诛邪就贯穿了胸口,她忘不掉,心碎掉的声响,和那种难以言说的痛。
一声凄哀的长啸,重明鸟浑身是血的朝着阿古青飞来,它的身上背着的是魔尊祁炎伤口密布的尸体。
阿古青本能的抗拒着眼前的一切,她不敢想象那个高高在上的魔尊父亲在东海主战场经历了怎样的激战和痛苦。
这一刻,阿古青的眼睛充满了血红,双手抖动不止,这些年的悲愤与怒火已到极致,而此刻,又不知从何处有人使了法术,将重名鸟击中,使其在阿古青的眼前咯血坠死。
她双手运出十足十的力,女娲石的光在她的胸膛愈发耀眼,她腾空跃起,飞向站在众家最前面的一干尊者,击出强力。她想毁了所有修道仙门的最强者,让他们断了修道飞升的念想,毁了所有人的安宁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