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僵住。
她径直闪进他房间,伤了脚后跟的人动作有些不灵活地,在单人床上坐下来。
手心开始冒汗的人忍着,站在原地没动。
何倾冷淡的眼神落在他身上,想了一会儿,道:“我脚疼。”
顾衍哑声道:“我给你上过药了。”
他忍了忍,还是道:“酒精在你房间里。”
眉眼冷淡的女子扫了他一眼:“可是还是很疼。”
顾衍移开视线:“都会疼的。”
房间里沉默了一会儿。
顾衍扯了扯嘴角。
他觉得自己可能会把今天和她的对话记一辈子。
她今天和他说了太多话了。
还坐在了他的床上。
顾衍苍白却又骨节分明的手指僵了一下,然后蜷缩起来。
穿着简约,露出脚脖子来的人看了他一会儿,又突然开口:“你离我近点。”
她很少这么亲近地同他讲话。
顾衍闭了闭眼,左胸里跳动的器官了一下,心跳加速的人却站在原地没有动。
见他不动,何倾有些郁结:“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顾衍沙着声音:“你说。”
就这样说。
何倾突然有些气馁,顿了顿,才试着控制情绪,尽量语气平和地不朝他发火:“你是不是在生我气?我向你道歉。”
心里隐秘的期盼被打碎的人觉得自己真是痴心妄想,嘴角微扯:“没关系。”
他不会生她的气,他只会生自己的气。
从来就没有处理过这些,也反复怀疑自己只是一时冲动,最后却还是找上门来的人微叹着站起来。
“算了。”
今天不是个好时机。
明天再来。
顾衍墨似的眼眸盯着她,很缓慢地问道:“什么算了?”
何倾莫名有一种自己辜负了眼前这人,正在被他压抑着怒气质问的错觉,却还是脾气不好地扯着嘴角看他:“别惹我。”
她生气了,不想说了!
顾衍顿了一下,慢慢地放开她的手。
细白的手腕从他手中脱出来。
顾衍垂眸,睫毛轻颤。
何倾走出了他的房间,把自己的房间门关上的时候,忍不住靠在门背后,扶额微叹。
把门关上,眉眼沉郁的人放下手,就这样背抵着墙,整个人靠在了墙上。
男子瘦削修长的手指按在了额头上。
他还是头疼。
喉咙像是被堵住,语气艰涩的人,对着只有他一个人的封闭房间,缓缓地低声喊她的名字:“何倾。”
何倾。
这天晚上果然没能睡着。
眸色暗沉的人头疼得更加厉害了,单手,按了会儿太阳穴,仍不见好转。
索性开了灯,右手捂着眼睛,左手在床头柜上摸了半天,握起床头柜上的药瓶来。
单人房门外传来“笃笃笃”的声音,很有节奏,单调却并不沉闷的声响。
很快就有脚步声响起来,中文不是很流利的女人声音断断续续地传进来:
“你……打捞,休,休西,我,我们……”
顾衍放下手,双眸因为受不了强烈的灯光刺激,产生了轻微的刺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