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二牛第二天去了县城寄信,再顺便把汇款单上的钱取了,回来就直接给了老爷子。
老爷子就摆手让他自己拿着:“这个家以后就你们两口子当着,给我做啥?难不成以后买啥都让我去呀?”
赵二牛给老爷子点了烟,嘴里道:“要买啥我再问爷拿吗。”
“懒得管,懒得管。”老爷子吧嗒吧嗒抽着,整张脸都在烟雾里头了。
左福生拆着她姑给的破旧得不能再穿的秋衣裤做尿布,听着爷俩儿说话,心里头憋着气呢!谁家不是女人管钱的?这钱给老爷子管就算了,老爷子不愿管吧,他倒自己个儿收起来了,也不说给她拿着,这是防着她还是怎么地?
这样东想西想的,手里头就不大注意,那针冷不丁就戳手指头上了,一下就冒出个血花子,赶紧就用嘴去嗫着。
赵二牛还真没这意识了。这多少年都是一个人过来的,离成家立业远了老早去了。在他的意识里,有长辈的时候就给长辈管着,等头顶上没人了那就自己管着呗。以前那个家里事儿万事不管的,光等着一张嘴吃饭了。家里家外都是他一个人操心,他完全就没有上交家用给媳妇的意识。
所以晚上上炕睡,见媳妇儿一直板着一张脸,他就闹不清楚:“咋了这是,谁招你了?”左福生憋着不说话,这话也不好说呀,总不能说是因为男人不把钱给她管所以生气吧?只好憋着了。
赵二牛见她不说话,就琢磨着是不是累着了,道:“是不是肚里不舒服?这样吧,明儿个你就不要早起了,多躺躺,早饭我来做就行,家里的活计我在家就我干,我不在家你也别多干,毛蛋儿下了学让他干,力气大着呢!”免得累狠了娃又出毛病。
就这么悠悠的晃着,日头也渐渐的开始毒了,赵二牛就天天早起把缸里水挑满了就去上工赚工分,不是农忙也不用天天上,不上工时就往外跑,寻摸些木匠活儿干,赚点票子钱粮补贴家用。左福生因着肚里头娃的缘故,就不上工了,只在屋里头干些轻快家务活儿。连后院儿的菜地都不用管,平时就赵保国下了学照料着,他力气大,拨点儿草浇点水也不费劲。
老爷子只等着吃子孙孝敬了,得了闲就跟老伙计们闲磕牙,日子过得悠哉悠哉的。赵保国除了上学就管管后院的菜地,晚饭后再教教堂妹的功课也没别的事了。不上学的天就跟着堂兄弟们满村跑,上山下河捣蛋,玩得疯了,惹得人嫌狗憎的。
左福生肚子微微凸起了,就走到了七月中了。地里的庄稼郁郁葱葱的,今年指定是个好年景。其它庄稼还不到时候,但小麦就该收了。
全村就动员起来了,学校那边还专门放了三天农忙假,孩子们也跟着忙前忙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