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百姓日子苦着呢,就是养只鸡呢,那贫寒人家还得咬着牙勒着裤腰带儿呢,紧巴巴一年两年的,才能省出几十个铜钱来换小鸡回家养。
可真穷了,那钱也省不下来,赚都没地儿赚的,想买都买不起,所以这养鸡,那也得是那稍富裕点儿的,日子过得下去的人家。
平日里连饭都不咋吃得上的,找了差事儿换了银钱,那也得去换粮食填肚子,养鸡?想想就成了。
赵二牛就睥睨着他:“所以说你这人,这么大岁数,咋还四五不着六的呢?养鸡是好,可那也得有个度,养多了能好?这鸡生蛋蛋生鸡,不到一年,就咱这广陵,就能再多翻个好几倍,到时候好几百万只,再过几年又是好几番,估计人都没地儿落脚。”
赵保国就愣了愣,这数也不是这么算的呀,鸡还能养上一辈子?大了该卖就卖,该吃就吃呀,谁还能把个鸡当祖宗似的养老送终不成?
这时赵二牛又说:“你说说,这么老些鸡,都搁这嘎达挤着,一个着了病,一片儿就得全传上,回头再生个鸡瘟啥的,病死了也是肉,这老百姓也不舍得直接扔哪,人再吃了不还得传上?到时候一个传一个的……”
说着还十分惶恐:“咱爷俩儿起的点子,可孽可就造大发了。”
赵保国张了张嘴,简直不知说什么好了。
这不杞人忧天呢吗?别说有没有他爹担心的那么夸张,就是真有了,那也没道理就怪在他们爷俩儿身上不是,一开始的,不还是为着那蝗灾才出点子的?
赵保国就觉得他爹有点悲观,想太多了。
“这样,您呢,也别想太多。”赵保国道:“这养了鸡哪有不吃的,老百姓不舍得吃,那肯定也得养着下蛋呢,下的蛋不得卖呀?这事儿我早想到了,还跟王爷商量出个法子收购市面上的鸡蛋,保证不叫鸡蛋价大幅度下降。”
就把头前跟王爷出的那主意简单跟他爹说了下,赵二牛听了眉眼就舒展开来,笑着:“这法子好。”只要能换银钱,老百姓也不舍不得再藏着掖着放坏了。
赵保国又把自己的第二手准备跟他爹说了:“那皮蛋咸蛋能放,我把方子给您儿媳妇儿了,叫她让人去做试验来着,回头瞅瞅市面上蛋价要浮动得太夸张了,就开个咸蛋作坊皮蛋作坊啥的,收鸡蛋腌呗,反正比生蛋能放,还能卖到别的地界儿去。”
鸡蛋是不愁了,可鸡还是问题。
“也没事儿。”赵保国道:“到时候做熏鸡风干鸡什么的,比蛋还能放呢。”
赵二牛问:“你会做啊?”
赵保国呆了下:“这不有您吗?”
赵二牛就哼了哼:“你还给我派上差事了?”合着儿子盘算得这么好,说都不说不一声,光看着自己在那儿发愁了。
赵保国是没看出他爹在别扭啥,就只道:“啥派不派的,不也是做好事儿?顺便还能给您以后的一批孙子赚个家底儿啥的。”
赵二牛就忍不住笑开:“一批?你当下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