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两个人疯狂地纠缠着彼此,恨不得容进对方的身体里。关客看得有些索然无味。房屋中央的某一虚无处的空间开始像微风拂过的水面一样荡漾,起先幅度很,房屋、椅子和床上的两个人有着轻微的变形,之后空间动荡的程度加深,一切景象被拉伸成了长长的一条,模糊的色彩充斥着整个画面
面前的年轻人一直低着头,尽管他是一个白痴兼蠢蛋,但是这样一动不动很长时间还是让人感到怪异。海思莉试探着拍了拍他的手,没有反应,于是她推了推他的肩膀。
关客仿佛从梦境中醒来,他抬起了头,眼中妖异的紫光一闪,瞳孔深处的一抹碧蓝迅速地消退。每次使用这种能力过后,他的头都会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肚子里的中午饭一股股往喉咙里蹿,如果不是顾忌到有很多人看着,他绝对会把今以及昨日的早餐,午餐全吐在面前女饶脸上。他的脸色苍白,头顶上的玻璃门一直在他的视线中旋转。耳边传来海思莉遥远的话声:“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关客捂着额头,做了几次深呼吸,终于把堵在喉咙口里的饭菜通通咽了下去。他能感觉到一股股的酸气又往上冒了。以前虽然有眩晕的感觉,却没有这次那么强烈。关客猜想那是肿瘤恶化的结果。
想到肿瘤,他便想到了润可。如果他不是得了必死的疾病,一定能设法挽回她的心,无论是摘星星还是掏月亮,他都会为她做到,可惜没有如果,他是一个将死之人,这是事实,无法改变,无法动摇。你不能在脑海中想象着未来的某一,你痊愈了,你就真的痊愈了。现实总是残酷的,它往往不会随你的心意而走。
他又想起了润可柔顺的发,点漆的双眸。关客仿佛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气,仿佛她就在眼前。
海思莉毫不留情地打破了他的幻想:“你怎么了?”
海思莉的声音不再遥不可及,瞬间将他对润可的回忆中拉了出来。
关客努力微笑了起来,但是他的笑容看上去苍白无力:“没事。”他的心里在疯狂地诅咒着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绝症,为什么那么多的医生也研究不出对抗绝症的药物?关客看着玻璃墙内与他同龄的年轻人,心中的悲哀更加浓郁了。从他们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们在憧憬着他们美好的未来,浑然不知已经掉进了一个深深的陷进里。中年女人和面试官将会拿着他们的钞票,在高档的宾馆中享乐,而年轻的人们还在甜蜜的梦中酣睡。
“那就好。”海思莉不安地着。面前的年轻人总给她一种怪异的感觉。他刚才的眼眸中好像有紫色的东西闪过,她不确定是否出现过这样的景象。东方人全部是黑色的眼睛,即使是西方人也很少有紫色的双眸,那只是在家的奇幻世界中出现过。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看错了,但这样一点也没有减轻自己的不安,因为年轻饶脸太苍白了,苍白的可怕,好像所有的血液都被什么抽干了似的。
关客把头扭向玻璃墙里,用高出八个音调的声音对那些正襟危坐的年轻人道:“我劝你们还是回家吧,这里就是个骗子公司,专门骗你们钱的!”
海思莉的脸色瞬间变了,她急切之下站了起来,怒吼着:“你不适合我们公司,请你离开!”
关客继续保持着他嘲讽的微笑:“刚才还那么客气,怎么现在这么暴躁?”
海思莉重复着:“请你离开!”她的面容很严肃,铁青着脸,右手指向二楼的楼梯口。
关客笑道:“这么严肃干什么?你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吧!却能和我聊这么久,佩服佩服。”
也许是因为有一个古板老爹的作用,关客的举止竟多少也带着些老古板的风范,将右拳贴于左掌掌心,竟真的做出了拱手的姿态。
玻璃墙里的面试官皱着眉头走了出来,他的身后跟着三四名瘦削的中年人,也是穿着笔挺的西装,其中一名脖子上有一条黑色的印迹,关客一眼看出那是纹身。面试官杨大为面无表情地望着关客,道:“我们没有聘用你,是根据客观条件来判断的。要看个饶出身,学习能力,处理问题的能力等等,我们需要综合性的人才,或者是某一方面特别突出的人才。我们的hr经过初步判定,先生,您不具备我们的条件,请您不要扰乱我们的招聘会秩序。”完,杨大为用凶狠的眼神盯了关客一眼,那是警告,同时他身边的中年人也都凶狠地盯着他。
关客一点儿也不害怕,还有什么比死亡更可怕的呢?他坐在椅子上,动也不动,道:“骗子老板,人不能为了钱什么都干。你看看这些年轻人,刚出了社会就遇上你们这群骗子,以后还怎么相信这个世界?做人虽不能太厚道,但也不能太缺德了吧。你看你那冠冕堂皇的样子,你不觉得恶心,我看着都觉得恶心。”
杨大为听了这些骂他的话,竟一点也不生气。他高声叫道:“保安,保安在哪里,把这个人撵出去!”
关客扶着桌子站了起来,“不用你们撵,我也会走的。就瞧着您这不动如山的功夫,我也得在恭维您两句。”他又把右拳放在左手掌心,道:“佩服,佩服。”他嘴上虽然着佩服,然而任谁都能看出其中的讥讽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