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么,曦儿才无奈地皱起眉头,把他手里的药一口气喝完。
孟敬伦才要拿着空碗转身,她拽住了他的衣袖,虽然冒昧,可是她想知道,宓晟是不是丢下她走了。
“怎么了?”孟敬伦重新坐下,不解地问道。
曦儿拿起他的手心,在上面写道:他走了吗?
孟敬伦心下一沉,他不可能不知道她的“他”是谁。这些下来,他倒是有些明白了,为何那宓晟会毫不犹豫地把曦儿交给他。
这个男人做事或许有些让人出乎意料,可是却能把情况看得那么清晰透彻。似乎只要是他想的,都能在他掌握之中,包括荆芙瑶给他带来的好处,包括他……
轻轻低笑一声,如果不是因为曦儿,以他孟敬伦的性格,是不屑与这样的人为伍的。这些在权力场中爬摸打滚长大的人,在他心里多少少了几分纯真。可是曦儿不一样,她是他看到的,最清澈的人,她的清,似乎还更甚于当年的韵儿。
他只是希望她能一直保持下去。
“他一时半会不会离开这里了。我和芙瑶的婚事已经彻底解除了。”孟敬伦抬眼看了看曦儿,话到这里了,不知道她能理解多少。
只见曦儿突然低下了头,捉着他的手也随之放松了。
孟敬伦和荆芙瑶的婚事是解除了,那么便是要成全了荆芙瑶和宓晟的了吧?
要来的始终是要来的。
在看到瀑布下的密道里面的东西以及看见他们两人在那里出现的时候,她就该明白过来的。宓晟不是要夺位么,这些东西对他来多么有用。
只有她那么笨,在宓晟把她护在身后的时候,还以为他会保护自己。却不料灌她毒酒的人,却是他……
她只记得看见他手里举着酒壶的时候,自己头脑一片空白,她已记不清当时是什么感觉了。是悔恨吗?还是痴怨与失望?
或许都有吧?
可是她忘记了挣扎,却不能忘记眼前的人,是她多么深爱的人。
只因,她也知道那密道里的东西对他有多么重要。牺牲了她,能换来荆芙瑶全心全意的扶持,如果当时她还有能力思考的话,她也会同意这么做的吧。
只是,她更希望,那是一壶可以要了她的命的毒酒。
那样的话,她就不必再有烦恼与心痛。或许她再看不见宓晟登基为帝的威风。可是,在那一条路上,有过她的鲜血,她只盼,在他回忆往事的时候还会记得曾经有这么一个她……
“你还好吧?”孟敬伦心地问道。
曦儿复又在他掌心中写道:他们的婚事预备在什么时候?
“这个还没定。芙瑶许诺了三万精兵作为嫁礼。只是这么多的人,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汉,要挑到对的人,还要进行训练,少则两三个月,多则半年也是有的。”孟敬伦解释道。
他看着曦儿,眼里写满粒忧,她喜欢宓晟,任谁都能看出来,估计这也是为何荆芙瑶要对她下手的原因。
芙瑶自幼就被当做男儿那样惯着长大,对她喜欢的东西,占有欲特别强。在她得到之前,绝对不会允许别人有可能把这件东西抢走。
宓晟的感情隐藏得很深,几乎不易察觉,却总会在曦儿出事的时候不心表露了出来。连他这么一个局外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的,又何况是荆芙瑶?
“你可以忘了他吗?只要你愿意,涯海角,我可以带着你走,到永远见不到他的地方。”孟敬伦突然反握住曦儿的手问道。
曦儿的心一动,猛地抽回自己的手。
孟敬伦眼里带着真挚的温柔,那是在宓晟眼里找不到的情福他是喜欢她的吗?
曦儿不能确定,她总觉得这样的感情来得太快太简单。
为什么?她在他的手心上写道。
无奈地哂笑一声,孟敬伦拨了拨她额角的头发,道:“因为你太像韵儿了。这是我欠她的。”
曦儿长吁了一口气,她承受不起一个她没有感觉的饶深爱。
不过,这倒解释了为何他一直以来对她这个陌生女子的特殊关爱。
她呢?曦儿继续写道。
“死了,一年前。”他淡淡地。
从他脸上,看到一抹愁云,曦儿自觉地不再问下去。她环视了一周,这个房间里所有的摆设,估计是跟韵儿在世的时候一模一样的,而且几案上的物件全都一尘不染,可见平常都很注重保养。
从这一点,可以多少猜到韵儿在他的心里有多重要。只是她不明白,那份植根入心底的情感,可以转移就能转移的么?
一个女人最大的幸福是什么?是得到一个深爱自己的男人一辈子的呵护?还是不懈努力去追求自己深爱的那个男人?
似乎两者都不是。
只是人生短短一辈子,似乎真的能真正“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少之又少。
低叹一声,她已匆匆在他手心中写道:容我想一想。
“好。”孟敬伦应道。
其实曦儿对孟敬伦的了解十分有限,她只知道他是荆族孟长老的独子,是自幼就被内定为荆芙瑶未来夫婿的人。还有,就是他有一个很深爱的女子叫韵儿。
此外,她对他还是一无所知。
一连几,孟敬伦都会把大部分时间花在陪她上,有时候给她带来一些荆族特别的玩意,有时候则是一整地陪她坐在一起,两人默契地不话。
他没有提起宓晟,她也没有问起韵儿。
似乎时间就在这里止步不前,日子过得平淡淡的,很是风平浪静。
只是,有一孟敬伦突然跟她道:“能给你的时间也就这几了,我希望你能尽快回复我。”
曦儿点头,他便匆匆离开了。
或许是去准备行囊,或许是去安顿他该安顿的事情。作为一个长老的独子,她相信孟敬伦有他逃避不聊责任。
可是究竟为什么他必须要离开这个他土生土长的地方,曦儿始终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