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安自知平庸,虽无经韬之略,可也一心盼望能为君上分忧。”
魏无庸坐在中正殿的正座上,看着殿中央站着的李明安说道:“你所欲为何?”
李明安行了个礼,跪下说:“明安请陛下允许明安随军队一起下湘南。”
又解释道:“我自小习武,稍大时虽疏于练习,但自诩饱读兵书遍识兵家诡道,如今家国有难,只盼能为国效力。”
魏无庸听着李明安讲的言辞恳切,他又何尝不知道李明安是领军的绝佳人选,可是他也知道,李明安的安危就代表着北地殷官的安危。
行武之人最重义气,殷官城养了三万将士,都是曾经李吟荆的旧属。当初他一意孤行不顾后果半道劫杀了李予泽,那些将士忍而不反的原因左不过要保护这个唯一的小公子。
可要是李明安再出什么差池,他不知道殷官要流多少血水才能勉强收场,他现在还没有能打包票的实力,也不敢冒险。
“你在京只需打马遛鸟,逍遥快活,前线战事危险,便不必前去了。”
“陛下”李明安头趴的更低,“我昨日已向北地去了信,若明安有意外,陛下圣明一定能安顿好一城军民。身为李氏子孙,家国事当前,明安既得一身铮铮铁骨,便不能坐之不理,恳请陛下准许!”
魏无庸被她这一席话惊得抬起眼睫睁大了眼睛,往日自己精心做套算计了李予泽,而今李明安这是要自己给自己设坎?
既然她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自己只要顺水推舟就可了:“既卿有这番胆识,孤心宽慰不已,卿不必妄自菲薄,孤自知卿有非凡之能,能得卿之助,是陆将军的福气,也是整个大魏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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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安走在出宫城的狭道里,听到飞鸟从宫墙头掠过扇动翅膀发出呼呼的声音,她站住脚,眼看着黑色的鸟儿展着翅膀从自己头顶上空飞向前去,留下一片“咕咕”的叽鸣声。
明黄的墙头、赭红的墙面一时让她晃了神,她只觉得浑身无力,恨不得依着墙根就这样躺下去,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问,管他石摧地裂,就这样静静的待着。
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够,她有着比天还重的担子要去挑,只能强打精神撑着。
她觉得自己疯癫了,听到魏子琛去了湘南的消息自己竟这样沉不住气,当晚就给殷官旧部发去了手书。
她知道自己千不该万不该成行的,要是自己真的死在了那南地,九泉之下也无颜去见父兄和李将军。
可是她在心里给自己找了十个要去湘南的借口,自己骗着自己,自己哄着自己,自己成全了自己。
她是怕的,哪怕她自己早就窥见了对魏子琛那丁点儿的心意,也甘愿自己瞒着自己。
她已经习惯一个人接受风霜雨雪,把自己包裹的如同铁桶一般,不敢展露半分珍惜与心意。
她虽聪慧,却也知道自己有时过于偏激,若一件东西、一个人自己真的上了心,怕是毁天灭地也不够自己折腾的。但自己又是个茫然黑夜行走在旷湖薄冰上的人,一步行差踏错就是满盘皆输,所以她不敢再珍惜什么人。
许是魏子琛对她展现了真诚的善意,她便觉得自己不能辜负,想到陆骁说他“几乎不通刀剑之术”,听到他去了前线战场就紧想着要去护着他,却也没想竟走到了今日这般愿意拿命去护着他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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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宫下午李明安又去看望了荀大人,暗示了自己要南下带兵,又嘱咐了照顾荀大人的小厮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