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他只好把塞在裤腰上的衬衣往外拿,试图罩住那个顶起的帐篷。被皮带勒过的衬衣部位皱巴巴的,好在衣服下摆比较宽大,还能稍稍掩饰一下。
他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敢往教室外走。唐小娟一直抿着嘴在后面偷笑。
好在父母都在忙着摆碗筷招呼吃饭,并没太注意他俩贼贼的表情。朱三强趁她父母不注意,踩了她一脚,并狠狠地杀过一记目光:“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
“在我家,你想怎么的?”她回敬了他一个眼神。
唐小娟的父亲是抗美援越的老兵,两个当兵的边喝酒边聊,自是很多话题,祖母和母亲则在一旁不停地往朱三强碗里夹着菜。
“我们那时候是抗美援越,在越南前线打仗的时候,牺牲了不少战友。尸首必须带回祖国呀,因为没办法用棺材保存,只能象我们摞麻袋一样暂时一个一个地往上叠。晚上的时候就要派人值岗守着尸首,防止野兽过来再伤着他们。”父亲深深地喝了一大口酒,仿佛又回到了战场。
“那天晚上我值班,四周全是尸首。白天打完仗,又累又困,晚上就靠在尸首边不小心睡着了。那天也很奇怪,不知道怎么回事,摞得好好的尸首突然倒了下来,全都压在我的身上,我当时都吓傻了。”父亲继续喝了一大口酒,象是要把那惊吓压回去。“你看我现在的头发全都掉光了,医生说是惊吓过度,全是那时候吓的。”他用手往后捋了捋头上几根尚存的稀疏的头发。
在唐小娟的记忆中,父亲的头一直是光光的,原来后面有这么一个悲壮的故事,她看父亲的眼神多了无限崇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