缵缵被接到偏殿安置之后素姑大为震惊,委婉地表示了不解。
她不仅是来自秦廷的奸细,还曾经进过陈起的寝室这样的人养在偏殿之中,一旦消息走漏就会引来各种各样猜测。伏传年纪还首当其冲被人污名的就会是谢青鹤。
伏传特别会甩锅:“这是阿父的吩咐,岂敢抗命?”
素姑顿时觉得小郎君被家主欺负了。她一个小奴婢能有什么办法?当然是找夫人想辙!
姜夫人觉得儿子不是会吃暗亏的脾性倒也不曾偏听素姑的告状,安抚道:“此事我知晓了。你安心照顾小郎君衣食起居,旁的不必多管,我来处置。”
素姑向来崇拜姜夫人,姜夫人说没事了,她就放下心来,安心照料偏殿内务不提。
姜夫人让仆妇照着陈起的身材赶制了两身穿戴次日先打发人去正殿询问郎主是否得闲,那边“陈起”给了回话,说午后有暇,姜夫人便在望月宫吃了午饭,携带礼物上门。
“常家孩子前几日进了新州的绒料妾便想着裁两件新衣也是妾的孝敬。”姜夫人把仆妇做的衣裳展开,稻黄色的料子衬着陈起的气色十分精神“夫主试一试么?”
姜夫人从未生育保养得宜年纪也不大,颜如春花、质若秋水,乃是一等一的大美人。
她出身世家,举手投足端庄得体,没有半点妾妇出身的撩骚谄媚。
饶是如此,一辈子从未与妇人亲近的上官时宜也有点吃不消!
最让上官时宜纠结的是,陈起的记忆里还有从前与姜夫人夫妻敦伦的种种亲密画面。姜夫人远远站着说话还好,这会儿凑近来拿着衣裳在他身上一比划,上官时宜就有刺激画面上头了。
“卿”上官时宜舌头都要打结。
陈起若是与姜夫人关系淡了也罢了,好死不死这俩人在最后关头旧情复燃。
上官时宜自尊心极强,早上两个徒弟又来请安站班,只怕他应付不来,上官时宜哪里受得了这个?不就是披张皮好好做人么?你俩都行,老夫倒拉垮了不成?
“卿卿裁剪的衣裳,想是合身。”上官时宜把衣裳接过来,塞给夏赏,“去挂起来。”
挂起来的意思,就是放在衣架上熏香熨平整,随时可以穿戴。
这是相当赏脸了。
夏赏将姜夫人带来的衣裳都收了起来,吩咐下人收拾。
上官时宜觉得有些不妙。因为,不单夏赏退下去了,姜夫人身边跟来送衣裳的仆妇,也很懂事地退了下去,屋内只留下夫妻二人独处。
对陈起而言,初一十五、重大时节去正妻房内留宿,那叫夫妻之义,是做人的基本道理。平时不分地点场合地找小老婆这样那样,那才叫“宠”,才是“心爱”的表现。
他与姜夫人旧情复燃之后,两人的关系就不止于夫妻之义了。
病床上都能,那是贤妻该做的事么?
姜夫人正琢磨着怎么和丈夫谈往儿子屋内塞个奸细的事,上官时宜一眼瞥见荒废在角落里的雕件小桌,拿起一个幽精刚做好还没来及送给伏传的四叠桌面玉屏风,说道:“这几日我卧病休养,闲来无事,给卿卿做了个小摆件”
丈夫突然迷恋雕件,还带着隽儿一起雕玉件,姜夫人也早有耳闻。
她没有想到的是,居然也有她的份儿?这让姜夫人有些受宠若惊,上前接过礼物,触手一看,越发觉得这件礼物精致风雅,竟是前所未见的珍物:“妾十分喜欢。”她将屏风拉开,又轻轻折拢,往复几次,只觉得关窍处灵活又稳固,乃是一等一的手艺。
“喜欢就好。你若是喜欢,我可以教你怎么做。”上官时宜开启了教学模式。
姜夫人根本就不想学做雕件,她连针线都懒得拿,家里养着无数奴婢仆人,一句话就有成箱成车的玉雕摆在面前供她挑选,她为什么要自己去做雕件?
然而,陈起不仅仅是她的丈夫,也是她的主人。夫主要教,她就只能学。
上官时宜说谢青鹤精擅百艺,他自己所学之杂也不遑多让。
幽精遗留在这里的各种工具,上官时宜拿上手就熟悉无比,跟姜夫人讲起来也头头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