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云千机早就离府,慕晚辞心里骂了他十条街,每次都不告而别。
本来觉得心情烦闷想找他月下对酌来着,现在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孤零零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喝酒。
也罢也罢,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也不算孤单。
“为什么喝酒?”上空有温润的声音跌落。
“因为我有心事啊。”慕晚辞不抬头也猜到来人是陈言斯了。
“嗯?”
其实慕晚辞坐在这里喝酒已经好一会儿了,陈言斯估摸着她的酒量才过来。只听慕晚辞开口:“我,有点害怕,我还没有想过要怎么面对他。”
陈言斯自然知道他指的是谁,他问她:“他很重要?”
“是啊,我曾经以为除了家人之外,他是最重要的人了。”
陈言斯眸色深深的看着她,想问她,那我呢?他到底是不可能问出口,只是淡淡引导她说话:“从前你很少提起他。”
“是啊,因为很伤啊。因为他让我很难过,我不愿意提起他。”慕晚辞开始絮絮叨叨,她喝多了就是这样,会说很多话,有些话哪怕知道不能说,但是还是会倒豆子一样一股脑全说出来,“我母亲和先皇后是闺中好友,可以说我还没出生就认识他了。我的父亲很奇怪,听嬷嬷说父亲因为母亲的死性情大变。他对我的管教也很奇怪,他从小不让别人接触我,家里人也不行,所以我没有朋友。您肯定不知道,我长到十几岁都没有出过门。
虽然我从来不说,但是我一直觉得我的心里孤寂的像一个荒城。
我父亲你知道吧,大名鼎鼎,没有人不认识他。他是家族的顶梁柱,祖父祖母都怕他。从小我就体弱多病,我出生后不久母亲就去了,父亲疼爱我到令家人发指的地步。姐妹们只要是跟我有冲突,哪怕是说了一句重话父亲就会大发雷霆。
我的吃穿用度都是整个府里最好的,怕是宫里的公主也没我娇贵。
大约七八岁的时候,我被四房的妹妹推倒,腿破皮流了血,父亲毒打了一顿妹妹,真的是毒打,家里没有人劝的住,后来我那个妹妹活生生被打断了一条腿,都是娇养出来的姑娘,我们都吓的哭了,我父亲一直是很温柔的,那天的他看起来就像……嗯,就像鬼。
可是就是这样的父亲,把我抱回房间,请了太医,他坐在我床边,看着我的腿上的血,掩面哭了。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那么那么难过。那是朝堂上文武百官见了都要礼让三分的太傅啊,我拍他佝偻的背说爹爹我一点儿也不疼。
其实明明事情都是我的错,是妹妹见了我想躲,我那时候很生气,冲过去拦住她,一开始也是我先骂妹妹的,结果……
从那以后我几乎再也看不到家里的兄弟姐妹了。他们心里觉得,我和他们不一样。在这个家里,我比王法,比天理,比道理更重要。
我身边陪着我的只有阿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