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靠近她。
只差一点点就抵达了世间的“妙境”。
“喂,咱们在太医院附近用膳得了。”
一道煞风景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车内的旖旎。
林宝绒赶忙推开闻晏,坐直身子整理仪容,头皮还隐隐发麻。
闻晏面色肃穆地靠在那里,胸膛起伏明显,唇角绷得有些僵。
马车外,齐笙单手掐腰,“你俩干嘛呢?磨磨蹭蹭的。”
“不会是在......”齐笙贱兮兮地笑,自顾自道:“不会在偷......啊噢......”
他的话被人隔着帘子堵住。
“呸呸呸。”
齐笙啐了几口,瞪向撩开帘子的闻晏,“车帘子脏不脏啊!”
闻晏面无表情地下了马车,转身扶着林宝绒下来,瞥他一眼,面带不悦。
齐笙哪知道自己撞破了人家的好事,还乐呵呵提议:“反正我和阿凉也是为了给你庆贺,不如带着绒绒一起吧,人多热闹。”
闻晏看向林宝绒,询问她的意思。
林宝绒与齐笙年幼相识,不会觉得见外,点了点头。
三人走向太医院旁边的醉轩楼。
闻晏:“周凉呢?”
齐笙:“一会儿就过来。”
*
太医院里,院首正在为周凉把脉,而后捋捋胡须,“别嫌老夫唠叨,你若不按时服药,这旧疾还得犯。”
周凉放下衣袖,不甚在意,“犯就犯吧。”
院首没好气道:“你犯了旧疾,外人该对老夫的医术说三道四了。”
这些年,都是由院首亲自为周凉调理的。
周凉:“......”
院首扭头,“颜欢,按这方子抓十副药!”
在这里,没有东宫金丝雀,只有兢兢业业的颜太医。
交代完事情,院首起身,“我去看看那名童子。”
他指的是冬至。
颜欢拿起院首的方子。
周凉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斜靠在引枕上,长腿随意搭在塌边。
颜欢数了数方子上的药材,坐在炕几另一侧,拿起笔认真勾划,“缺了两味药材,等补上,我差人给你送过去。”
周凉看着窗外,没搭理她。
颜欢觉得院首的方子并不十分适合周凉的体质,思忖许久,改了两处,再仔细研究一番,满意地点点头。
夕阳的余晖透过半支开的窗缝射入,照在颜欢的侧脸上,为她镀了一层暖芒。
周凉瞥一眼,拿脚踢踢她小腿,“我渴了。”
“......”
渴了不会自己倒水??
颜欢还给他一脚,踢在他皂靴上,“自己去倒。”
“爷累了。”周凉索性躺在塌上,懒得没骨头。
颜欢才不听他使唤,哼一声,继续研究方子。
周凉也不催促,闭眼假寐。
不知过了多久,颜欢看向他,发现他面容安静柔和,似乎睡着了。
颜欢朝他努努鼻子,准备去抓药,却发现裙摆被他压住了。
她拽了拽,没拽出来。
“周凉。”
周凉“嗯”一声,翻个身,面朝窗棂继续睡。
这一次,颜欢顺利拽出裙摆,刚要离开,周凉又翻个身,一把抓住她手腕。
颜欢激灵一下,缩下手,“周凉。”
周凉似乎被打扰到,拧眉睁开眼,目光有一瞬间迷离,定眸看着她,又像是在看飘渺的云烟。
“小妮......”
他呢喃一句,话语模糊不清,却令颜欢心跳漏了半拍。
意识渐渐回笼,周凉猛然松开她,眉心跳了跳,懒洋洋靠坐起来,面不改色,“水呢?”
“......”
颜欢觉得刚刚一定是幻听,没在意,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周凉接过,喝了一口,嫌弃道:“太凉。”
颜欢忘了兑热水,忍着火气,兑好热水递给他。
周凉:“太烫了。”
颜欢真想把水泼他脸上。
事儿怎么这么多!
周凉瞧她气嘟嘟的样子,讽刺的话张口就来,“你就这么侍奉太子的?难怪得不到太子的垂爱。”
颜欢拎起冷水壶转身。
周凉不咸不淡补充:“难怪独守空房......”
倏然,头顶一凉。
颜欢将整壶水倒在他头上。
气氛一下子降到冰点。
宁谧无声。
周凉抹把脸,甩了下手,转眸看她,许久,吐出两个字:“你牛。”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躯笼罩着她。
颜欢下意识向后退,退到茶水桌前,退无可退,面前的男人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她拿起水壶,挡在面前,色厉内荏道:“你敢打我,我就告诉我爹。”
周凉一愣。
这句话似曾相识,距离上一次听得,大约过了十年光景。
他呵笑一声,撇开她手里的水壶,随着水壶哐当落地,他站立在她面前。
颜欢立马浑身僵直。
周凉瞧她怂了吧唧的样子,不屑道:“瞧你怂的,趁早离开东宫,别做了他人的掌中物。”
随后又补了句:“哭包。”
颜欢气的胸前上下起伏,她身段玲珑有致,散发着魅惑,再不是当初那个蹲在地上玩泥巴的小丫头了。
周凉瞥了一眼,转身朝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