裳砂从床榻上坐起,将被子向上拉了些,本来躺着就觉着很冷了,这一起来,感觉自己刚刚捂热的地方又瞬间凉透了。
来人步伐混乱,身子也是一歪一倒的,走了几步便听见潦子撞到,人应声落地的声音。
裳砂在太雍可谓是人生地不熟的,三更半夜有谁会喝的酩酊大醉来寻她自是好猜,更何况这暗中的暗卫都没有动静,只怕来人是他们主子了。
裳砂坐了会儿发觉地上并未传来声响,便又盖着被子躺下了。
可大概是今夜月亮太圆,亦或是空着的星星太多,裳砂只要稍稍侧头便可透过垂下的帷帐看见倒在地上的那人。
他们桦沁是没什么服色制服的,皇亲贵族能穿的颜色,贫民依旧可以,只是每家银子多少不同,用的布料也不同罢了。但在太雍可就不同,服色制服用来巩固自己的统治,从没一个陪葬平民百姓的奴性,因此元钰除了在桦沁穿过浅色衣裳,那一袭白衣,裤脚上卷,腿上有些许的污泥,手中抱着荷花的模样惊艳了她外,在太雍便从未穿过除了那一身红底黑边的衣裳,就是平日里的私服也是这般模样,没想到今日夜里侧头看去竟是一身白衣的元钰。许是因为以往时光的惊艳,裳砂偏回头后又忍不住侧了回去。
地上的那人似乎有些不舒服,挣扎着要爬起来,可没回都是跌坐在地,三番五次后便干脆大仰的躺在地上。
元钰手中那了一个酒坛子,似乎有些恼怒床榻上之人对他视而不见,猛的将自己手上的酒坛扔了出去,应声的便是酒坛子破裂的声音。
“你……你为什么不来见我!”
裳砂是看着元钰摔酒坛子的,因此也没有被吓着,只是摸了摸自己有些不安分的肚子,像是安慰一般。不用她也知道元钰这是发酒疯了。只是元钰不是贪杯之人,因此她认识他许久这竟还是头一回见着他喝醉,虽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
元钰见裳砂依旧不理他,手中没了能砸的东西,便伸着大长腿去踢自己脚边的凳子,未曾想倒下来砸着了自己……唤来元钰自己的一声闷哼。
裳砂看着颇为无奈,今日她若是不下榻,这男人恐怕是不会罢休的,于是便不紧不慢的起身穿衣,她绝不是因为元钰今夜这一身白衣扰乱了她的心神。
等裳砂慢慢吞吞的穿好衣裳走到元钰身边时,这个男人却突然安静了。
一身酒气扑鼻,看来确实喝了不少。
裳砂去寻了一床被褥,反正她都已经起来了,便走动走动,扔在霖上,却并没有给元钰盖上,因为突然生出这样冻死他也好的念头。谁知元钰身边经过回塌上时,自己的脚腕却被拽住了,低头一看,是元钰。
“你……你还真是无情啊……”
这句话是裳砂听了好半才听出来的,她竟是不知自己无情在哪儿,若真是个凉薄无情之裙是好了,那么在一开始时便不会救下他,带他进宫,也不会后来轻易上了他的当,同他许下什么海誓山盟,最后她国破家亡,孤苦伶仃,他锦衣玉食,逍遥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