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缘魔心里想着其他事情，身体速度不减，像一只鹰隼一样朝着洛瓶儿飞掠而去，右手泛着寒光的利爪就像死神无情收割生命的镰刀。

她想着把洛瓶儿的脑袋一整个给拧下来，然后倒插在自己的右手上把玩，哪怕山顶上那个即便是她都不敢轻易招惹的大妖告诫过她，千万不能对那个女人下死手。

不敢轻易招惹，不代表不敢招惹。

她是桃木山上修为第二高深的大妖物，若不是内心一直下意识地恪守着道士的叮咛，放到山下，早已叱咤一方，在驱魔界掀起轩然大波。

她其实就是想看看，当那个女人香消玉殒的时候，那个模样还算俊朗的驱魔人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是道心破碎，崩溃地跪倒在地上痛哭，还是强忍着撕心裂肺，义无反顾地和自己搏命，求一个同生共死的殉情？

亦或是太上忘情，一脸平静地接受命运的捉弄，世道的不公？

飞缘魔很好奇。

因为这个驱魔人的眉眼间依稀有着山上那些道士们的影子，老好人，面上的随意不羁，很多东西都藏在心里。

当年她死的时候，那个偷偷喜欢着她的道士不在，等他再次看到的她的时候，她已经变成了妖物。

她记得，道士并没有泪眼朦胧，但是一双眼眸，清透澄澈，就像桃木山山脚那条自己再熟悉不过的溪涧清泉，伤感、遗憾、回忆、爱怜、悔恨、痛楚，等等等等，都在里面流淌。

当时她望见了，差点就超度了轮回，如今年岁久远，山上又没了那些道士，她有些忘了，所以她格外怀念，好想再看一遍。

为此，这些年里她杀了不少来山上行那苟且之事的男子，只不过一个一个，都没有一双清透见底的眸子。

说来真是可笑，一只飞缘魔站在山脚的清泉边，清洗着手上残留的血迹，没由来的感到世风日下，像山上那些道士模样的人，到底是越来越少了。

于是她开始放开手杀人，从只杀男的，到男女都不留活口。她的妖气越来越重，修为越来越高，心里却越来越空。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她背负的杀戮罪业，又将再添一人，微不足道的一人。

洛瓶儿背对着飞缘魔，脸上的表情毫不自知，她只是有些奇怪，为什么身前的司琴邦彦忽然收敛了笑意。

然后她从对方清澈见底的眼眸里，看到了一个急速下掠的黑色倒影。

一道土黄色的光芒忽然在洛瓶儿的后颈处绽放开来。

只听“bang”的一声闷响，血溅五步的场景并没有发生。

飞缘魔在空中一个漂亮的回旋，再次站立到神像的上头，她抬起右手，怔怔地看着自己崩断了一截的利爪。

司琴邦彦长吁了一口气，暗自庆幸，幸好当时自己在她的后颈上画的是那个符咒。

洛瓶儿只觉得自己脑袋上忽然一沉，像是有什么坚硬的东西盖在了自己的脑袋上，正是这个东西，才挡住了飞缘魔的利爪，可是那巨大的冲力，还是差点把她的脖子都给压断了，自己的耳朵里更是瓮声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