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心结半解(1 / 1)长风起兮首页

那夜的事不日就传遍了整个临安城,可人们关心的却不是那个姑娘的生死,而是事情的另一个主人公——明烙。

锦尘一行人不用想也只道,消息为什么传的这样快。那个一直带着银制面具的少年将军,原来就是那位本该死在无名河畔的少帅顾锦尘……此消息一出,可是比鬼神临世都要更让人们吃惊的!

有人欢喜有人忧啊,刚刚封后的顾纤歌,在自己的寝殿中时哭时笑,不知情的还以为她是疯癫了不成。

可就在哥舒溟下旨传顾锦尘进宫时,所有人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早已不见了踪影,与之一同消失的除了那位名唤霓衣的姑娘,还有敬安王世子和明大学士之子。

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去了哪里,只有几个看守北门的门卒,看见了一辆马车日出之际便出了城门,一路向北扬长而去。

“亦可,连你也知道是不是?”马车没一棺三人,星辰同亦可坐于一旁,锦尘则在亦可的对面落坐。待马车顺利地出了临安城,锦尘情绪也已平定下来,星辰终于要忍不住地质问出声,可这话虽是在问亦可,他的目光却依旧在顾锦尘身上,亦可也未曾移开。

亦可闻言不语,也将目光投向了顾锦尘,像是求助一般。锦尘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她打算瞒着他们诈死的时候便想过会有这么一天的,只是星辰还是长大了,沉稳了不少,所以没有锦尘想象中的那种愤懑难当,情绪不受控制。

锦尘不知道这样算不算好,但确实是自己欺瞒他在先,过错全在自己,无论星辰怎样发作,她都应该承受“要杀我的人是先皇——我离开临安城那日便知道先皇不会让我活着回来,准确的来说是溟渊阁不想让我活着回来。”

“溟渊阁?”提及先皇时,星辰与亦可两人眼中皆闪过一丝惊诧之色,在锦尘提到临渊阁时两人即是惊诧又有疑惑,还是亦可问了出声。

锦尘继续道“从乌穆遗孤事件开始我就知道朝堂乃至后宫都被临渊阁的势力浸染渗透了,先皇身边有他们的人。若不是这样,先皇是不敢直接派出魑魅去杀我的,可是有溟渊阁的人在就不一样了……魑魅是什么?是我朝直属皇帝陛下的杀手组织,一但出动,见血方收!哪怕他们行事再隐秘也做不到百无一漏,先皇已经老迈,因此他不想在最后还要再背负一个忌惮权贵,残害忠良的骂名,在史册上被浓墨添上一笔不光彩的事迹,他不敢冒这个险的。可是他没想到魑魅中也混入了溟渊阁的人……”

“所以……”这次换做心星辰来追问了,锦尘看了看他,平静地道“也许先皇却有杀我之意,但与他的荣辱比起来,我的生死也没那么重要了,可魑魅是可以近皇帝身的,溟渊阁的人必然是威逼了先皇,才得到了魑魅令箭前来截杀我的,这些我也是后来才想明白的。”

“后来呢?”依旧是星辰问话,锦尘只好继续道“我偷偷将毒药换了,拉着阿玥跳入了湍急的河水中,后来被陛下寻到。我醒之后得知先皇已经重病缠身许久,便与陛下合计,借此假死之机,一方面我可以在暗处协助他,共谋帝位;另一方面让临渊阁以为我真的死了,从而不再关注于我,也许我就可以将他们连根拔起……”

“所以元月哗变是你们一手造成的的?”

“是,原本我以为我们还要等上很久,等到先皇病危,却没想到东洛大军突然压境,我们便借机得揽军权离开临安城。当时有两策,待退敌之后,逼肃王殿下谋反,届时若能以勤王清君侧之名率大军直入皇城,此为上策。若诱反不成,那就带着十余万长燿大军一路攻入皇城,此为下策。总之成王败寇,怎样都好,那时的我与陛下都早已没了退路。”

“肃王还是反了,你们的计划也成功了,皇兄顺利登基,你也得以完好地回了临安城。可你既然回来了,即便你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依旧要用明烙的身份,可是你不该瞒着我,瞒着纤歌姐姐,瞒着所有真心待你的人,你还活着这件事!”星辰只是听她这样平静地叙述着,就已经胆战心惊了,这其中该是怎样的险象环生啊,只是走错半步就会功亏一篑,生死难测。心中的愤懑也因此而消散了不少,可他还是生气,他将顾锦尘当成手足兄弟一般,可她顾锦尘却瞒着他生死大事。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看着他为她伤心难过,却无动于衷,他能不气吗?

“星辰,锦尘她眼下要走的路非比寻常,溟渊阁是颗毒瘤,即危险又难除。你们是她此生最在乎的人,她是不想连累到你们才会这般苦心相瞒。她见你们因她之‘死’而伤心难过郁郁寡欢,她的心里也不比你们好受到哪里去”亦可苦口婆心地劝慰道,星辰像是听进去了,却依旧不能释怀,可再多说什么已无意义,星辰便也不提了,亦可说的对,眼下还有最棘手的事在等着他们呢。而且锦尘还活着不正是他最为期待的事吗?她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不是吗?可虽这样想着,却还是有什么东西梗在心头,让他有些不太好受。

阿玥驾着马车穿行在山路之上,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北阳谷地界了。

锦尘掀帘往外看了看,远处青山绵延,近处入目的是一片茂林修竹,不远处还能听见江水奔涌的声音“已经好些年没有来北阳谷了”。

“少帅可要进谷看看,蔺谷主可是时常念着你呢!”阿玥的声音随风入耳,这些天沉重的心情一时间轻松了不少“此行就不去了,回来的时候再说吧!往前再行一段,在渔苇渡停一下马车”。

“是”阿玥早猜到她会拒绝,便不再多说什么,专注地架着马车,一行人不多时便消失在山路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