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言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
那一个瞬间,他脑海里只冒出一个想法,就是自己再不做些什么,叙灯火肯定会被那奇怪的树木之枪给射死。
他根本没有办法多作思考,因为赶到时叙灯火已经危在旦夕。
所以,他冲了出去。
其实真的没有考虑太多,说成是出于本能也不过,反正他意识到时自己已经挡在了叙灯火面前。
但是,或许有人和他一样想法也说不定。
因为他才刚站定,张开自己的手时,又有一道身影来到了他的身前,和他做出了一样的动作。
是南宫绮罗。
在意识到对方身份,顿觉不妙时,为时已晚,君言看着对方背后绽放出一朵血花,那像是由无数藤蔓扭成的长枪尖端从花心中贯出,然后一路往前一路往前,带着鲜明的红,穿进了自己的胸膛。
“呜……”
他在想自己肯定是脑抽筋了,才会以血肉之身挡在那长枪的射线上。
问题是,南宫绮罗也脑抽筋了?他露出半是疑惑,半是惨痛的表情,张嘴想要说话,却只是“咳啊……”地吐出了一口鲜血。喉咙一阵温热,想都不用想就是血填满其中之故。
然后,他才意识到胸膛传来的剧烈痛楚。
“君言!”
“阿言同学?!”
两声惊呼同时响起。
“绮罗……”
君言没有能力回应那些呼唤。
贯穿他们的长枪粉碎了,他因而倒在地上。他任由自己胸膛流出鲜血,极力地向前面和他同时倒下的少女伸出了手。距离明明不远,但他就是够不着。
够不着就是够不着。
哎,要是手能长长点就好了,君言跳跃地如此想着,然后一切都沉进了黑暗之中。
束缚着叙灯火的那些荆棘藤蔓突然化为飞灰散去。
不仅是那些束缚物,就连铺在地上的那一层薄冰也都通通消融。
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搞不清楚。
就算眼前那倒在地上的两人是如此地刺目,流出的鲜血甚至已经倒映出自己的面孔,她还是不明白。
自己该保护好的人突然从旁冲出,想要替她挡下致命的一击,然后又有一人挡在了他的前面,也不知道是要替谁挡下攻击
然后,滑稽地被人一箭双雕,两人双双倒地。
这不是在搞笑吗?
确实很搞笑,所以叙灯火真是不明白,不明白这两个人在搞什么。为了救自己?她如此地问,但两人都无法回答她的问题了。
而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然后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结局。
“君言同学!”
卫衣少女驱使坐下的树椅,将她送至倒在地上的君言面前。瘫坐在地的叙灯火看着她,看着她的手在发颤,看着她狼狈地从树椅上摔下往君言爬去。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卫衣少女在剧烈地摇着头,彷佛无法接触这个现实一样。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会是你……不,不应该是这样的……明明已经快了……可……这……怎么会这样?我明明快可以成为完整的人了……只要成为完整,我就应该有资格才对……可在那之前……偏偏是在那之前……不要……不要……”
她语无论次地不知道在说着些什么东西,叙灯火莫名地觉得这家伙有够烦的。
同一时间,克洛斯也飞到了南宫绮罗的旁边,也有些手忙脚乱。它顾不及以往所坚持的仪态和爱干净的本能,用那小小爪子试着去捂住那持续出血的伤口。
可是,它的爪子太小了,伤口太大了。
堵不住。
根本就堵不住。
它就连将对方的身体翻过来都办不到。
“吾友,汝还在那里发呆?速速过来救人!”
克洛斯大动肝火,对叙灯火高声怒吼。叙灯火这时才彷佛回过神来一样,撑起了身体,跑到了南宫绮罗的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