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晚霞光,远山欲斑驳。
叶久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只觉得与周遭格格不入。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她此时算是真切的体会到了,太阳还挂在西头,路上的人来来往往,有些铺子已经上起了门板。
而自己倒像是在现代某个城市逛着傍晚的古镇。
叶久停住脚步,站在古旧的石板路上,一时间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归乡心切,孤寂,恐惧,无所适从……
眼眶突然有些酸涩,自己就这么毫无防备的被丢到了这里,像个走丢的孩子,茫茫人海之中,却找不到回去的路。
叶久情绪渐渐低落,然而脑子里却一瞬间闪过那女人身上扎满针的样子,她瞬间惊醒。
连忙甩走脑子里混沌的东西,叶久暗暗给自己打气。
还特么没钱呢,总不能第一天来就饿死街头了,那也太丢穿越大军的脸了吧。
钱…钱…银子……哪里找银子呢……
叶久一拍脑袋瓜子,怎么没想起来呢,当铺啊!她伸手解下脖子上的血珀珠,笑得猥琐。
打听到了当铺位置,叶久快步寻了过去。趁着老板还没闭店,叶久抬脚跨了进去。
这就是开挂和没开挂的区别,人家辛辛苦苦耕种一年半载也就挣来十几两银子,她可好,和当铺老板胡吹海侃,什么波罗的海啊,血珀稀有啊,千年形成啊,驱邪止痛啊一通乱扯,再加上她雷死人的演技,老板一拍桌子,三百两死当!
这下叶久蒙了。
我听错了?
三…三百两?
好像很多的样子?
老板看她犹豫的神情,咬咬牙,颤声问:“五百两?”
叶久还是不说话。
“六百两?”
如果当铺老板留心叶久那微微颤抖的手指,可能会后悔自己喊这么利索了。
“六百五十两,不能再多了!”
老板有些心痛的捂住胸口。
“成交!”
就这样,一个小血珀珠子让这犊子干了六百五十两回来。
真不要脸。
其实也不怪叶久如此大惊小怪,琥珀这种东西在古时候确实是很稀有的物件,基本上都掌握在皇家贵族手中。
只能说,但凡叶久有那么点历史知识的话,这个血珀珠子就不只卖六百五十两这么个价。
也可能,她都不会选择卖。
回去付了诊金和药钱之后,瞧着只能勉强蔽体的女人,叶久抿抿唇,又奔向了街角的成衣店。
“老板,给我来两套衣服!”
这财大气粗的样子,真不敢想是叶久这个刚脱贫的人喊的。
“好嘞,小哥,稍等。”
老板上下打量她一眼便向帘子后面走去。
叶久这才反过味来。
小哥……叫谁呢??
一路奔波而来,好像搭话都称呼她为,呃,小兄弟?或是小哥?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卫衣,长裤,运动鞋。
可我还是扎着马尾呢呀,都是什么鬼眼神啊。
还有……再平也是有的!!
叶久气哼哼的挺直了腰板,结果刚好收到了重新出现的老板诡异探究的眼神。
她顿时泄了气。
“这位小哥,你看看这两件如何?”衣店老板是个会看人的,瞧着叶久破衣烂衫,就拿了两件下等衣服来。
叶久还纠结在刚才的称呼中,一脸哀怨的接过衣服,只是这触感……
“这料子怎么这么差……”叶久摸着粗糙的衣服不甚满意。
“好的倒是有,只是……”老板眼中意味不能更明显了。
叶久气结,直喊道:“只管拿来,老子买得起!”
“好好,您稍等。”
叶久最终挑了两套衣袍一身墨蓝,一身象牙白,从头到脚,内衣三套。给那女人买了三套衣裙,一身淡粉,一身鹅黄,一身牙白。
不过这内衣就尴尬了,老板的眼来回扫动,看得叶久小脸通红。
毕竟,一个大“男人”张口问有没有肚兜卖,着实有些诡异。
要说这古代人穿衣就是麻烦,里三层外三层的,统共就几身衣服,却足足装了两大包袱,等叶久扛回医馆的时候,都已经掌灯时分了。
“哎哎,小哥行个方便,让我进去。”叶久在小药童关门前一个侧身挤了进去。
“我们这是医馆,不是客栈!”小药童怒目圆睁。
“我知道我知道,可我们这逃难至此,实在没有容身之所啊,我就在我妹房里打个地铺,绝不添麻烦,好不好~”叶久眼睛忽闪忽闪直瞪得小药童说不出话来。
正巧老头从偏厅里走出来,看此情形,摆摆手说了句:“罢了,让他去吧,给他拿个板子架一下。”
“多谢老先生,劳烦小哥带路啦!”
叶久开开心心的作了个揖:“这几日就叨扰了。”
说完向老头递上一块碎银,便跟着小药童向后堂走去,刚绕过屏风,就听见老头悠悠的一句传来:
“路儿再给他拿床被子。”
叶久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