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头子李哥气冲冲的从楼上下来,一楼水泥地板上的女人刚刚迷糊睁眼。
“哥。”伙计递了根点好的烟过去,冲地上扫了一眼,低问:“是送回去还是”啪!他右脑挨了一掴。
“送什么送,人搞错了!”李哥就着烟深吸一口,骂骂咧咧说道:“屁的千金,整个一狗屎秃头瓢子,让本大爷白高兴一场!”
伙计捂住被打痛的脑袋,脸拧着问,“那这”
“啰嗦什么,送去接客。”李哥一声令下,小弟飞快抬着人往隔间里跑。他瞅着过道的身影冷笑,这秃妮子分明是盛天成的崽儿,等回信儿的这段时间他还特地去确认了好几遍,上面为什么不认?
妈的,他只要心思一转就猜出了答案,这是故意的,要借自己的手弄死这女人。
哼,李哥本也不良善,况且姓盛的进牢里之前还找他们赌了几把,债条又新欠了几张,钱既要不到手,按道上的规矩,老泼皮的女儿就随便自己处置。
“呸!”李哥扔掉烟头,听见刚送进去的隔间传来撕心裂肺的吼叫,他心口窝着一把火儿,吩咐道:“老泼皮欠了哪些兄弟的钱,都叫过来。告诉他们,今儿晚上,能还债的来了。”
干燥的天气在南城上空持续好几日,乌云总是黑沉沉的压在头顶,抬眼望,无论是出来散步或赶着上下班的人,都不自觉的揉揉鼻子,或轻咳几声,仿佛鼻腔里堵着一管出不来的气,他想:若来一场暴风雨雪该多好啊。
终于,时间大概在沈氏集团总裁婚礼后一周,某个傍晚,噗啦噗啦的大颗粒雨点像上帝拉屎放屁一样酣畅淋漓的下了起来。
市郊,一处房地产还没完全搭建侵袭的破旧公园,铺满砂石的大马路上停了辆面包车,哐当车门打开,扔出一个破烂儿,再哐当一声,面包车溅起泥水扬长而去。
倒在马路牙子上的是个浑身罩着黑长塑料雨衣的女人,从裸露在外青紫细弱的小腿能判断出来。她没穿鞋,脚底板沾着土沙,肩膀动了动,湿湿的长发紧贴面颊,直到坐起身,披在身上的黑色雨衣在心口露出一条缝,景色略有起伏,若有过路人在此,定会起三两下心思。
她面无表情,任凭雨水冲刷她呆板死气的脸,眼珠子木讷的瞧着虚空。
这里少人烟,车更没有几辆,女人呆呆坐了五分钟,在听见一阵疾驰的车声后终于侧了侧脸,滂沱大雨也许正好遮挡了司机的视线,又或者鬼使神差的,这个女人偏要往死路上走,她慢爬起身,瞅准时机猛地朝车头撞去。
“哧!”
轮胎摩擦着砂石路发出刺耳尖锐的声响,坐在车内后座的男人猛地朝前栽,所幸反应快,手腕撑着前面的椅背隔出了十来厘米,以此保住了他珍惜的颜面,但郁闷毕竟是有的,于是眉头一皱吩咐司机,“下去看看。”
司机更郁闷,他好好的开车,偏碰上不要命的寻死倒霉鬼,于是下车后也没好脸色,撑伞走到车头前,先定了几秒,慢慢蹲下身。
稀里哗啦的雨从地面溅起,仿佛预备洗涤荡尽世间一切污垢。
地上的女人趴了会儿,头颅终于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