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目光所及便是一个“雪”字,心下欣喜不已,忙拿过签筒递给子玉,“快掣快掣!”
子玉边摇着签筒取了一根玉签边道:“早知你这么厉害,下次我可不让你了,”视线落在玉签上,“也不知签上要我做什么?”
子玉低头看了许久都没说话,我等不及,一把夺过,见玉签上头写着一句“珠箔笼寒月,纱窗背晓灯”,难怪子玉静了那么久,的确不是好意头,便出声开解道:“虽说这句诗有些凄婉之意,但是好在底下的注解有趣。”
众人问:“是什么?是什么?”
我笑道:“在席共以另诗词雅覆为贺,以解此伤怀困局。”
霁月忙道:“奴婢先想到一句话,可就先说了?”
子玉笑道:“我倒要听听你们是怎么哄我的?”
霁月竖起指尖道:“桃李盛时甘寂寞,雪霜多后竞青葱,奴婢以此贺小主畅怀。”
戴春荣清了清嗓子,“奴才也来,曾经听人说过明月朗朗星为伴,银河迢迢云似涛一句甚是好!”
我笑道:“我也想了一句是作举案齐眉多恩爱,琴瑟和鸣永同心,”说着,轻晃了晃子玉的手腕,问,“姐姐说我这句好不好?”
子玉啐了我一口,“人家说得都好好的,偏你的不同,我掣了个下签,你倒反过来打趣我!”
高万枝道:“小主话可不能这么说,掣了这个签看似是坏,其实倒是好的。”
子玉问:“怎么说?”
高万枝笑道:“小主这时掣了这个似乎不是个好意头,但却能及时解了此困局,自然日后会是顺风顺水、吉祥如意。”
子玉满意地点了点头,“这话中听,”又转脸过来,笑看着我,“该你了!”
我指了指坐在我下家的白歌道:“我覆,白歌来射!”
白歌挑眉道:“小主可不能欺负奴婢,简单些吧!”
我正想着,眼前的烛火突然一动,便起笔在纸笺上写下一个“烛”字,并道:“驰隙流年,回首长安远,曾侍瑶池宴,万烛光中,数点寒灯。”
白歌轻轻皱起眉头,想了许久,众人都等不及催了,鹊儿玩笑道:“白姐姐还没想到么?就连妹妹都想到了!要不要妹妹替你说一个?”
白歌觑了鹊儿一眼,语气里含着不确定,“烛光花影夜葱茏?”
我低眸含笑。
白歌轻轻摇晃着我的臂膀,小声问:“奴婢可射着了?”
我笑,“你是不是偷看了我的纸笺?”
白歌欣然,“奴婢果真射着了?”
我把一团纸笺往桌上一扔,正要说话,高万枝掰开纸笺一看,惊喜道:“果然是烛火!”
众人忙不迭把签筒推到我的面前来要我掣,我耐不住只好掣了一根,抽出来自己先看一回,又笑着说:“什么嘛,这个不好,我重新掣!”说着,就想要把玉签放回去,子玉眼疾手快挪开签筒,不依不饶道:“这可不行,方才我都没有重掣,不许赖皮,快让咱们看看掣了个什么好签?”
我手死死握住花签上头的话,“哪有什么好签,都是些浑话!”
众人皆不肯放过我,“不行不行,小主不能赖皮!”
子玉一把抱住我,并朝众人笑道:“你们快来,快来抢过去看看,她到底掣了个什么样的签,竟羞成这样!?”
我自然斗不过这么多人,戴春荣抢过签去,拿在手上一看,不禁咧嘴笑道:“大家可都听好了,便是一句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话音刚落,众人一阵起哄。子玉笑,“这可是极好的兆头,说不准入宫后子兮会是第一个被诏幸侍寝的那个!”
我脸红得如飞霞一般,低着头羞涩说:“姐姐可不准胡说!”
子玉笑,“好好好,我不胡说了,你呢,还要给我们唱一曲。”
众人哄声道:“唱一曲!唱一曲!”
我挣目,“我被你们笑成这样,没人贺我也就罢了,还要我给你们唱一曲,这签可真是太不公平了!”
鹊儿笑,“花签上可是说了,此乃上上之签,要以新曲一支贺至众人,共沾喜气。”
我叹出一口气,“好了好了,唱就唱吧,反正我今儿是逃不过你们手掌心了,”闷头想了想,就择了牡丹亭一曲中的选段来唱,虽是用现代流行歌曲唱法改过的,却也没人说不好,“新诗句句,念来如情话。恨年年灯月,照人孤另,虚渡芳华,梦中人何处也。紫钗初戴,粉脸泛红霞。赖步徘徊,情伤灯月下。为谁樵粹,暗咬银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