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回到宫中,便听人说后殿有宫娥找她,一问,果然是莲。
她忙赶去,莲正在等她,见到她却显得有些心思重重。
她欲言又止,神情亦说不上高兴,
成琅耐心询,才从她口中问出缘由
却是源于一桩流言。
“琅……你不知道外头都在说什么……”
莲声音闷闷的告诉她,她今日才打听来的消息,说现下外头流言,都说太子殿下近来种种,自容华池宴那时起的许些不同,均是因一女子。
“……都说殿下因极不喜那女子,才有了前些日子调职神官之举,还有近日……那些大事我听不懂,但他们也都归因到那女子身上!”
莲声音有忿,圆眸里满是不信和生气,“不止如此,那流言何止如此还有的说,殿下与那女子是旧时积怨,说是早年得咎殿下,曾闹得沸沸扬扬,那女子狠狠得罪过殿下,甚至如今殿下许些忌讳,也是因那女子起!”
“荒谬!”
“简直胡说八道!”
“我们便住在灵霄宫,若真有那么一人,我们会不知?说得有鼻子有眼,说殿下将那女子锢在身边,琅,咱们宫中,离殿下最近的女子便是你……”
她抬头,秀气的眉拧成一条,看着成琅,咬了下唇,声音微低,“琅,你可见过……”
殿下身边当真有旁的女子?
成琅在她眼中看到这一问。
宫娥过问上神事,是逾矩,是以她没说完。
眼神却带一股执拗。
成琅看着她发红的眼圈,眼里还有将落不落的眼泪和委屈,她抬手,在她眼角拭了下,“不曾。”
她对她道,“不曾有见旁的人。”
莲眼睛瞪圆又渐渐放松。
成琅却仍是望着她。
莲微微一怔,她的面上转瞬里闪过许多,她看着成琅,好像第一天认识她一般,“琅……”
她喃喃,嘴唇翕动。
成琅不言,只这样望着她。
莲突然觉得这样的成琅很陌生在灵霄宫,她们应是最相熟的,可她觉得现在的琅,她却觉得陌生,她的眼神像一个暮年的老者。
古井平波,仿佛没什么能搅了这一潭平静,温柔宽和,仿佛不论她想出了什么,又或者做出怎样的决定她都不会怪她,这温和里……又带一点点的歉。
莲看懂了这歉,却不知怎么去信,她嘴唇翕动着,好一会才摇头,“不会的,你怎会……琅,你是琅,”她瞪大眼,仿佛一下抓住了什么似的,重复,“你是琅啊!”
与她一样的粗使宫娥,貌不扬还会被欺负的琅,怎会,与殿下……有旧……
殿下还因她有了诸多反常?
甚至许些忌讳亦是因她?
她看着成琅,一时无法将那些传言与眼前这个成琅并到一处。
可……
她脑中纷乱,一时又想到成琅进宫来的种种,她原也是最不受待见的粗使宫娥,却偏偏成了谁都没想到的侍书宫娥,她们都以为是她仗了丹凤上神的势,可……
若不是呢?
若不是丹凤上神呢?
怎会呢?
怎会不是丹凤上神呢?
若不是丹凤上神,还有什么能叫她凭着成了侍书宫娥呢?
莲看着她,圆眼里一团乱象。
成琅很轻的叹了口气。
若可以,她真该选一个更好的时候……
她开口,语调温缓的说,“我早年识得殿下是真,与他相交,算不得愉快也是真,先前未说,是觉无甚必要,现下你问,我却不能哄你当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