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9月30日,苍石县一家火锅店。
往事虽成了心中魔障,但佩霞一番盛情难却,蒲英想着,这也许是高三一班最后一次齐聚一堂,她不能回回都“有事”、次次都缺席。而且这是别人谋划的重逢,那么,在宴席上遇见谁,就是天意如此,非她刻意为之,这么想,心里就舒坦多了。可是,在季子禾看来,蒲英的动作搞得有些大了。
美容美妆就算了,一天街逛下来,买了一柜子衣服。蒲英着魔了?但她不是那种人,不会逮住机会就专门炫耀什么。
“草草想见谁?”季子禾一阵见血,直戳要点。
“啊……没有啊,没有的事。阿姊挑男朋友的眼光那么好,挑衣服的眼光也不会差,不得抓住机会多买几件衣服?”蒲英说谎时总会将别在耳后的头发挑到脸颊两侧,此刻那两撮帮忙掩盖谎言的头发又垂盖了侧脸。
季子禾屁股抬起,弯腰弓身,将蒲英垂下来的发丝别到了她耳后。
“盖什么盖,再盖也是一张烧饼脸。”
“你眼睛立正了?这明明是瓜子脸,你把眼睛放倒再仔细瞧瞧。”
“佩霞婚礼,我可能去不了,学校周末排课了,还是我的学生最重要。”
如此,蒲英只是借她的慧眼买几身衣服了。如此,蒲英并不是为了见谁而盛装打扮。如此,蒲英对往事依然在意。
“谁人不知道蒲老师是一位为了学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好老师。他们也能明白,连体婴儿一个顶俩。”
如果,季子禾劝去,蒲英一定义不容辞,她是为了“阿姊”勉为其难去的,这个理由一点都不冠冕堂皇。她怕有人看穿她的心思,她只是说了“可能去不了”,并没有说她不去。
如果蒲英尽力隐瞒,季子禾就不会深究。也许蒲英心里还惦记着秦雨飞,这年头谁不会风轻云淡得讲故事?
苍石县这家火锅店生意红火,顾客接踵而来,蒲英与季子禾第一次来这家火锅店是在2013年6月毕业季,这里停留过她们告别灰色青春的欢腾。
蒲英看着窗外,一群人拥簇着一位笑容满面的新郎挤进这家店来。
“秦雨飞?”蒲英嘀咕。
“秦雨飞?”季子禾重复。
秦雨飞被推了进来。
“我们不吃大餐,就吃火锅。从这火锅店出去,明日结婚才有味道,兄弟们说是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