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昕从早上醒来后心里便开始隐隐约约有些不安,甚至失手打碎了喝水的玻璃杯子。
“我这是怎么了?”她呆滞地望着脚下,弯腰将玻璃碎片一块块捡干净。
“啊嘶”锋利的边缘避开了厚厚的老茧,划开了她白嫩的小指侧面,她将伤口含进嘴里,一股腥咸味溢满了口腔。
就在她刚刚用绷带缠好伤口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福德在外心焦如焚的呼救:“老大,不好了!伊洛斯他们全族都被抓起来了!”
什么?!
仿佛晴空一道炸雷,彻底搅乱了阳昕的脑子。
那个遇到最残酷的压迫也只会用自刎和忍耐来默默承受的民族,会犯了什么事,怎么可能?
阳昕一把拉开了大门,捞着福德的领子把他像抓鸡仔一样拎进了屋里,“你别废话,赶紧说重点,究竟怎么回事?”
“今早我是去丹霞酒馆发现伊洛斯不见了,才知道这件事的,”福德急得连口音都变了,只想快点把事情经过告诉阳昕,“前几天商业区发生了饮用水中毒事件,城里的居民商户还有游客全都遭殃了,他们不停地腹泻直到脱水,现在医院住满了人,好几个人差点没了命!经过化验发现水源是被一种外地菌类粉末所污染,这种菌类并不生长在无夜城附近,它们只要不食用就完全无害,但这明显是被刻意投毒,结果无夜城的守卫们连夜搜查,竟然在殉日族的聚落里发现了大量这种菌类,他们当场认定人赃俱获,锁走了全族的人!”
“不可能,伊洛斯他们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阳昕当即断定是有人故意谋害,嫁祸给了这群毫无反抗的民族。
“我也相信!他们根本不会涉足流街之上的地方,又怎么会往商业区的水源投毒!他们现在被锁在市政广场上,准备接受宣判,据说全族的人都要被贬成奴隶,世代为奴!你快跟我去吧!”
开放的市政广场上,义愤填膺的民众围攻着被锁链拴住的数百名殉日族人。
他们将石块,酒瓶,和腐烂的垃圾统统砸在殉日族人的身上,为了保护族里柔弱的妇孺,强壮的男人们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护在了中间,围成一个圈用背部抵挡着攻击。
幼小的孩子缩成了一团,他们看到自己的父亲兄长们被坚硬的投掷物砸得头破血流却不吭一声。
稚嫩的孩子痛哭流涕,不停地摇晃着母亲的肩膀诉说着困惑:“为什么他们要欺负我们,妈妈,为什么不叫爸爸叔叔打他们?”
人母的脸上满是无尽的哀恸,她无言地摇头,抱紧孩子的身子不停抽泣抹泪。
“都给我住手!”少女如火如荼的清喝叫停了全场的民众,她的卓卓英姿伫立在人们面前。
“是女武神!”“真的是女武神!”
“女武神你要替我们主持公道啊!”
一个白发苍苍戴着眼镜,看起来极有修养的老人跪拜在阳昕的面前,他指着殉日族的人们怒斥着:“这帮贱民竟然往居民的饮用水源下毒!我的孙子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急救呢!”
“殉日族从来不去商业区活动,又有什么理由要给这里的人们下毒?”阳昕反问道。
“一定是贱民想要报复,这里没人欢迎他们!”
“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安分守己代代生活着,为什么要做这样自寻死路的事?”
“这……”
“因为他们是深渊的爪牙!这座城市的经济刚要复苏,他们就干下这样的事,为的就是永远毁灭这座城市,让这里的所有人坠入深渊!”胸口挂着黄金母神雕像的白袍传道士煞有介事地高声祈祷着:“伟大的母神啊,快让这群罪恶深重的孽种消失殆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