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冰下定决心,要把楚秋烟的事情问个清楚,可心中害怕茫然而行,当真是毫无头绪。
回大理寺吧,自己这几天的功夫又白费了,不回去吧,自己又实在不知道怎么怎么办才好,心中所思,却是忐忑不安。
这几日店上买了两坛酒喝的醉醺醺的,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师傅,不知道师傅究竟是死还是活。虽然师傅内功不错,却又怎能熬得住几年的不吃不喝,就算佛祖面前的菩萨也是要饮点露珠的。
心里起了念头,外面又是乱糟糟的,便决定先去看看师傅是否还活着,要是活着吗就带师傅去吃顿好的,喝点好酒。师傅要是死了,想必连骨头都应该吹没有啦!
也不知走了几天,洛阳离武当山也不算太远,只是骆冰每天都是喝的晕晕的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少还是走了没有。
天气渐渐炎热,到这一日,走到武当山山下,骆冰决定先在酒店中点了桌酒菜,痛饮一番,再上山拜谒师父。
美酒上桌,骆冰喝了两口,又不禁心酸道:“我少年承蒙师傅救命,虽然不成吃的好喝的好,但这条命总归是活下来了,没有饿死。
师傅一向清贫,整天吃的素的,也没有更多的银两买点荤腥补补练武的身子,导致师傅一家也是营养不良,师叔带着小师叔从小就去了扶桑,但凡有一点活命的银两也不至于远嫁扶桑。
想我少年就交游广阔,哪想到我结交的好朋友、好兄弟竟一一失散,还在少年时师傅说要带我见见世面,结果铁摩勒夫妇惨死。我唯一的玩伴郝玉成也冤死他乡,也不知道凶手是不是真的五岳,这件事我已在他坟前发过誓,一定会追究到底、我要替我的好兄弟报仇。
和路长风成为莫逆之交,结果路长风蒙受不白之冤,下落不明。楚秋烟也……唉,莫非我真是不祥之人?”
思来想去,胸中闷闷生出一股郁气,忍不住重重一拍桌子,大叹道:“他娘的,喝酒也连个伴都没有!”
无意中这一掌拍下去,浑不知加上了劲,桌子虽然没有拍散,但是桌子上的酒菜却都蹦了起来,汤汤水水飞了多高。
这一掌很是响亮,前方一名酒客猛然回头,随即呵呵大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小子!”再看那人气度雍容,倒有世家子弟模样,不是欧阳清是谁?
骆冰哈哈大笑道:“好,好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妙啊!”
见到欧阳清,这几日因楚秋烟之事积在胸口郁闷之情顿时烟消云散,朗声道:“小二,来十斤米酒!”
欧阳清大惊道:“十斤?喝的完吗?”骆冰笑道:“我们一人五斤,谁也不许少!”
两人酒量本旗鼓相当,江湖上一般人的酒量也绝不是他两对手,内功又精深,五斤酒其实丝毫不在话下。
欧阳清喝着喝着,酒兴来了五斤下肚,实在是没有感觉,只觉不够尽兴,道:“不如每人再来五斤,喝的多开心?”
骆冰摆摆手道:“不,我要上山去见见我不知道死活的师父,不能醉醺醺的,待我见过师父,再来陪你痛痛快快醉一场。”
于是先上山而去了。
忽然背后传来一个清幽而又充沛的声音:“你们喝了这么多,糟蹋了这么多酒,不怕浪费嘛?”
欧阳清悚然一惊,五分酒意顿时醒了,回头看去,只见身后站着一个身形清濯,腰插长剑,星眉朗目的男子。
再看面目,竟是自己在上次三军乱阵中中不见得黑道剑圣厉毋宁!
欧阳清酒壮心头,冷然道:“你好大胆子,还敢在此招惹?”
厉毋宁笑道:“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我又没做啥亏心事,你能奈我何?”
欧阳清脸色变了一变,道:“我只问一句,冷弃是不是你杀的?”
厉毋宁道:“大爷杀的人太多,名字早已记不住了,是不是我也记不清了?”
欧阳清此时再也不愿费口舌,反手拔出腰畔长剑,挺剑急攻。
厉毋宁不退反进,身子前行,剑随前走,“叮叮叮”几声,二人眨眼间交手二十余招。
霎时间,剑来剑往,欧阳清凌厉、稳健,厉毋宁诡异、狠辣,难分上下。
食客哪见过这个阵仗,开始纷纷逃奔,转眼间一个不见。掌柜一头扎进了柜台下面头都不敢露、小二找了个墙角的桌子钻了进去。
舍不得的老板娘也只能弃了酒家,一路哭爹喊娘。
欧阳清用剑一直谨慎,守正出奇,不开不阖,守住门户,不求强攻。
厉毋宁剑法则如毒蛇一般,伸缩自如,恬辣狠毒。
两人多年修炼的内劲慢慢在剑诀中注入开来,尺余长的剑仿佛都吐出了尺余的剑芒。
小小酒家里的木桌木椅转眼散架、房屋大梁痕迹斑斑眼见大厦将倾,最后二人剑势放开,陡然倒塌。
外面不嫌事大的看热闹人群见了这般架势,发一声喊,街上跑的眨眼空空如也。
再斗片刻,欧阳清见难胜出,右手使剑,左手寒冰掌功力慢慢施展开来。飞鱼剑本身只是利器并无什么发挥,不料夜帝寒冰掌一经催动,剑势舞动开来,登时仿佛变了一个人,原本一人独挡厉毋宁现在突然变成了二个欧阳清,其势敏锐,势不可挡。
厉毋宁和欧阳清武功本在伯仲之间,略高一筹而已,而今突然加入一个欧阳清,厉毋宁顿感吃不消连连后退,但终究不及欧阳清脚步迅速,但听得一声轻响,两剑相交,厉毋宁单剑断成两截,飞鱼剑的威力已慢慢体现。
欧阳清嗓子一声长啸,出手毫不留情,招招致命,不取厉毋宁项上人头,飞鱼剑誓不还鞘。
“清音漫展”挥剑向厉毋宁颈部点去,厉毋宁矮身避过,抬手将断剑掷出,身形前柔迫退欧阳清一步,自己趁机向后跃开。
欧阳清冷笑道:“厉毋宁这把剑在我手里还未饮血,你是江湖一流高手就用你祭了它吧,你真以为自己能逃掉吗?”
手中黑剑剑芒延展,挽了一个剑花,厉毋宁看得清楚,正是飞鱼剑,忍不住叫道:“这把飞鱼剑如何在你手上?天魔与你有何相干?”
欧阳清冷冷道:“与你无干,这是我的事。”
厉毋宁冷冷的道:“想要我的血祭剑,还没那么容易。你和骆冰曾在你家祖宅柳树林外把守,不料一夜后死囚竟丧命,这成为柳林无头天王的最好证据之一。我现在想问你,那个死囚是不是你绑上的?”
欧阳清应道:“是又如何?哪来这么多废话?”
厉毋宁盯着欧阳清发红的双眸,一字一顿道:“草、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