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忙碌的东方年轻人,快速将自家这台完整的电报机拆卸成一块块的零部件,散落在摊台上,拉夫特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
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答应下来?
这台电报机,即便是不能用,也有客户出价两万美金自己没舍得卖,这要是被他彻底弄坏了,那就可真的毁了。
这人是不是太年轻了?他行吗?刚才怎么没想着索要对方的电子工程师证书看看?现在要不要问问他?可是……问了又能怎样?他都已经把机器拆散架了。
也许是对方直接要价伍仟美金时的自信,感染了自己吧。
上帝保佑,这家伙真的能修好!否则,别怪我拉夫特不客气!但愿他能行,也许他真的能行!看他重组电线时,很熟练不是?
威尔斯李自然不清楚拉夫特此刻的忐忑,他正低头认真的编组线路。三十年代可没有胶包线,线路老化非常严重,他需要重新用胶皮包裹铜丝,编连电路。
以前修过电报机吗?
威尔斯李自己也不清楚,但是,刚才在察看这台老机器时,他有种直觉,自己会修!
在两人一番侃价后,拉夫特承诺支付五千美金的劳务费,这笔钱大约占这台机器市场价值的五分之一,自己要他伍仟,不多。
当然,最好的盈利模式是买下这台机器,修理好,然后卖出去,遇到合适的藏家,售价应该不低于五万美元。可是……自己没渠道,而且,这台机器太大,整来整去怪麻烦的,不如直接收取摊主一笔修理费来得干脆。
当自己伸手搭上这台电报机时,他立即自信无比,自己能修!
这种如鱼得水的感觉,前一段时间也有过,当时,自己完全凭感觉,制作出三叠纪蓝贝罗菊石化石与窃蛋龙化石盉!
这种熟悉,如同来自一位沉浸于行业几十年的老手对于机器的判断。
也难怪刚才摊主说两位电子工程师看过都没办法,这玩意,可以说就是架子货,驴子拉屎表面光。
这台福特电报机,大问题有三处:键盘弹簧活性不足,这有点麻烦蓄电池铅酸板被溶穿,需要置换电线熔点多处断开,需要重新焊接。
其它的小毛病不少,频谱器内的积年灰尘、无线电波接收板磨损、继电器需要更换、线路老化等,整饬一下,不算麻烦。
不过……威尔斯李自然不希望让对方产生自己很轻松从他那里赚走五千块的感觉。
一抬头,见摊主拉夫特如热锅蚂蚁般不安,威尔斯李笑笑,“老板,保证你的五千块物有所值!”
拉夫特正着急上火呢,也不理会他语气中的揶揄,急切问道,“你……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
“问题多着呢。”
威尔斯李指着散成零部件的电报机,将自己发现的问题,说得越发严重。
拉夫特经营多年,对无线电、打字机、电话机这类工业用品很熟悉,针对对方提到的这些问题,逐一查看,终于长长的舒了口气,再看向对方的目光,满是钦佩。
“我猜您一定是麻省理工的天才!”
此时,拉夫特真的将眼前的年轻人当成麻省理工的东方留学生,那是全球知名的工科学院,工程学世界第一,也是美国理工科研究中心。
麻省理工?威尔斯李不清楚,应该是夸奖,他耸耸肩,“我现在需要你帮助……你去准备这些东西……”
拉夫特自然责无旁贷,很乐意帮忙。作为一个无线电爱好者以及工业收藏品玩家,能遇到一位行家指点,这机会太难得了。
他将威尔斯李需要的零部件准备好之后,便蹲在旁边,时不时递工具,帮忙组线、焊接熔点、不懂的还请教一番。
有一位懂行的人做助手,威尔斯李的效率提高许多,太阳快要落山时,这台福特军用电报机重新组装好。只不过现在的它,已经有了灵魂,重新焕发生机。
还需要进行发报及接收测试,只有测试结果完美,这项工作才算结束。
“我这就给朋友电话,让他们准备接收来自半个世纪之前的电波!”拉夫特屁颠屁颠的跑去摊位管理处打电话。
目睹一件废品在自己手中重新焕发生机,威尔斯李同样很兴奋。这种兴奋与上次完成化石标本不同,这似乎是一种生命的延续。
至于测试,他并不担心。
威尔斯李将测试权交给拉夫特,只见拉夫特坐在电报机前,双手在裤腿使劲蹭了蹭,神情紧张的开始按键。
“嘀……嘀嗒……嘀嗒……嘀……”
这是国际通用的摩尔斯电码。
摩尔斯电码发明的时间很早,据说在1837年美国人就发明了这种电码,早期被广泛使用在有线电波网,主要是针对地面电报务员通过电报电线传输的,而非通过无线电波。菡萏文学hanan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