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棠是第二天清晨才彻底醒来的,待他醒来时,发现身上缠着厚厚的棉布,睡在了不知是何处的房间,身边的女子他也不认识。
见他醒了过来,云菊松了一口气,倒了杯水给他,转身出去叫了江肆进来。
见到江肆,季棠有些吃惊,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有人让我给你治伤。”江肆回答。
他与季棠曾经也算是熟识了,当年看在宁远江的面子上,季老先生亲自教导宁初,连带着江肆也听过季老先生的课,他能登上杏榜一大半的功劳都要归于季老先生。与季棠算是同窗之谊,两人的感情也算不错。
后来季老先生去世,季家一夜之间落败下来,季棠心力交瘁又要为长辈守孝,便将自己关进季家好几年没出来,这期间出来宁初偶尔看他他愿意见以外,其他人谁都见不到他。
再后来就出了宁家团灭的事,再与季棠相见早已物是人非,江肆已经不是高高在上的江家公子,而季棠也不是别人嘴里的季大才子了,两人处境相同,也算是互相慰藉吧。
将煎好的药端进来,江肆亲自喂给季棠,却只字不提他为何受伤的事。
早晨过去,太阳升高,顾湘宜带着石榴赶来,见季棠醒来皆都松了口气。
季棠问:“你们为何不问我怎么受的伤?为何不问我是被谁伤的?这般将我收留救治,就不怕因我而受连累?”
“怕归怕,但我相信季大才子你的为人,你不会做坏事的。”顾湘宜一说起此话,语气像极了与季棠相识多年的老友。
季棠微微额首,又说:“实在不好意思,你们不在意我因何受伤,但我却在意你们二人的关系。及我所知江公子现在已经被江家逐了出来,现在举步维艰,为何顾姑娘你会与他相识?”
顾湘宜不可能将实话说与他听,只模模糊糊说:“与跟季大才子你相识一样,皆是缘分,江公子也是率性之人。”
清楚她的话里隐藏了太多,季棠并未继续追问,再说就算你问了,人家不想回答你也没办法,人在屋檐下,做太过让人讨厌的事那不是吃饱了撑得吗?
而且顾湘宜作为东家,找来江肆救下了他的命,这二人就是他的救命恩人,救命之恩永生报答不完。
叶丹娘与赵婶下厨,做了一大桌子清淡的好菜。热腾腾的稻花鲫鱼汤、清炒茄丝、火腿蒸豆腐、炒蚌肉,对于伤者来说都算是滋养了。季棠由石榴扶起,上身披了一件棉褂子,左手不能动,但右手不耽误用筷子,这顿饭他吃的还算是舒坦。
江肆在自己姐姐面前不弄那套虚的,他一口气喝了两碗鲫鱼汤,还要让赵婶给他添汤呢。
离开玿笔斋时,回忠毅伯府的路上,顾湘宜坐在马车内,微微掀起挡帘一角,看着外面的景致。突然一个人的说话声引起了她的注意。
“业王府如今可热闹了,听说是业王的宠妾脚掌上面落下了毛病,太医看完没个结果,便要找游医和名医看她的脚,可一个女子随便让外男看脚算怎么回事啊?我要是业王才不能要这般轻浮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