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王小姑娘一直在她爹面前任性跋扈,那自己就更加跋扈,要让王大财就是怀疑,也不敢多问,然后慢慢接受现在的自己。
见王大财现在还炒蛋给闯祸的女儿吃,王三秋也不再推辞,端过盘子,一口气拨了一小半在自己碗里。
王大财苦笑了一下,女儿要吃就好。以前一生气就整天不吃饭,必须自己低声下气的求过才答应。
还没有等他坐下,盘里剩下蛋花已经全部倒用他的碗里,王三秋还用筷子搅和几下,这才对王大财道:“爹,以后有吃的都要一起吃,家里就只有我们两人了,别只顾着我,若是把你身体拖垮了,以后我的孩子谁带?那可是你的孙子呢!”
王大财举着自己手上的筷子瞠目结舌,这一碗的蛋花已经搅和在玉米糊糊里,想要分都分不出来了!
还有,三秋一个还没有说亲的女娃,说什么孩子孙子,让人听到又要说她没有家教,可是王大财却咧着嘴,一句也骂不出来。
分完炒蛋花,王三秋就跟赌气一般,三两口扒完饭,进灶间端着装饭的铜盆出来,放在天井中的石台上就开始洗刷碗筷。
又搬出更多的笼屉锅碗,都放在天井中,既然要变,就变得彻底一些。
汗水顺着她的面颊流下来,灶间被擦洗得一尘不染,浑身已经痛得麻木了,反而活动得更好。
王大财怔怔的坐在檐下的石桌边,看着忙进忙出的王三秋大气也不敢出,他试过几次劝女儿歇歇,都被一声“别管我”给吼了回来。
丫头从小气性就大,现在使起性子来,他也拦不住。
终于在王三秋要进屋拆他帐子被褥时,他拦在门口:“三秋,这……这天已经要黑了,还……还是明天再洗吧!要不然,我晚上就没有盖的!”
天要黑了?王三秋抬起僵直的脖子看天,果然已经昏黄,这才收了手。
“爹,我累了!今天晚上不吃饭,你一会去看戏吧!把后门锁上就成。”说完,已经要累瘫的王三秋摇摇晃晃的爬上楼梯,脱去洗了一天东西,浸湿透了的鞋袜,也不管脚趾头已经泡得发白,艰难的爬上床,倒头便睡。
这一晚,王大财没有去看戏,同样也没有吃饭。
他坐在檐下,掏出许久没有抽的旱烟杆,忽明忽暗的火头在黑夜中闪烁了大半夜。
这一夜,却是王三秋睡得最舒心的一晚上,等她第二天从梦中醒来,一伸懒腰,浑身骨头都嚓嚓响时,才想起头天疯狂洗东西,一看双手,已经脱了一层皮。
利索下了床,感觉昨天还哪哪都疼的身子,此时已经好多了,只有腹肌还疼,不由暗暗感叹,还是十几岁的年轻人身体好。
灶间,王大财摸着锃光瓦亮的锅碗瓢盆,心中却是欢喜异常,虽然败了那么多钱,如果能让三秋懂事,那也是值得的!
楼梯一阵响动,王三秋咚咚咚下了阁楼,她一边编着麻花辫,一边对灶间喊道:“爹,今天别煮蛋,就吃糊糊和素包子。我出去了,半个时辰就回来。”
说完,从楼梯下摸出柴刀挂在腰上,见灶间没有人回答,她走了几步,到灶间门口,对里面正忙着揉面的王大财又喊了一声:“爹,你在想什么呢?我要出去半个时辰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