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扶着祖母坐到外间,丫鬟送上来的茶水还没喝进嘴,门外就响起夏蝉的声音:“小姐,那边的药都送到各个院子里了,江三请你的示下是否可以将杂院中的人分出一部分去,更利于他们养病。”
若汐站起来向满脸担心的祖母安慰地笑笑,出了房对夏蝉点头,“带我去看看。”
带着夏蝉刚走到院子里就遇见听见消息匆匆赶来的木羲,木羲一眼看见疲倦得走路都要丫鬟搀扶的若汐,眼里的心疼就忍不住漫了上来,开口就是责备的话:“那些人的病再要紧,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怎么这么不在乎自己呢?”
若汐听见这满是心疼的责备话有点反应不过来,旁边的夏蝉忍不住为自己主子辩解:“大少爷,不是小姐不知道注意身体,是这府里一件事接着一件事就没让我们小姐喘口气休息一下,昨儿熬一通宵刚刚才将药配出来,这边二夫人又受了惊、动了胎气,请的那些稳婆救不了,二老爷又来请咱们小姐,这才保下了二夫人和表少爷两条命呢,你还……”
若汐呵斥:“夏蝉。”
听出自家小姐声音中的怒意,夏蝉吓得立即闭了嘴,但还是不甘心的瞅了一眼大少爷,瘪瘪嘴低下了头。
木羲没在意小丫头出格的言词,关心地问:“你熬完一个通宵后又过来给二婶看病?”
若汐笑得淡然,“大哥别担心,我自己的身体心中有数,等今晚我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大哥这几天也忙,你也要注意休息。”
木羲叹口气点头:“我知道,你赶紧去休息一下吧,早饭我已经派人送到你的荷苑去了,凉了就让丫头们给你热一热,别吃冷东西。”
若汐笑着回答:“谢谢大哥,你快进去看看二叔吧,他可高兴得有点疯了。”
木羲笑笑,转身进了房间。
若汐一路都没再说话,夏蝉在她身后小心翼翼地踩着她的脚印走着,她知道小姐还在生气,可是她心中就是替小姐不平,这府里的人没事的时候从不善待小姐,可有事发生的时候就什么都压在小姐身上担着。
若汐明白夏蝉为了她而鸣不平的一颗心,可是这丫头始终没有春鹃机灵,连最基本的好坏都分不清,以后如何放心地交待她办事?必须硬下心来让她长点记性。
直到吃了早饭和江三一起到杂院去看顾那些被隔离的下人,回到荷苑又吃过午饭,若汐都没再理会夏蝉。
夏蝉上来伺候她更衣午睡时,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了。
若汐这才开口问她:“你可知道你今日所犯何错?”
“奴婢不该逾越规矩去指责大少爷。”夏蝉小声回答。
若汐轻轻地叹了口气:果然到现在,这丫头都还没想明白错误所在。
“夏蝉,你错了,如若今天换成这府里其他任何人,我都不会责怪你,因为那些人值得你说这些话去呛他们,但你这些话唯独不能对祖母和大哥说。”
“他们两人是这府里真心关爱我的人,即便他们说出口是责备我的话,那些话也是基于关心我心疼我而说出来的。你错在连基本的人心好坏都还分不清楚,这也是为什么我不喜带你出门的原因。你的性格直爽不做作都是好的,唯独这是非黑白不分是我不能原谅的,你可明白?”
夏蝉惭愧的点头,若汐便也不再继续责怪,叹口气说道:“有什么不明白的事多问问春鹃,不耻下问才是好习惯,我乏了,你出去吧。”
“是。”夏蝉蹑着脚悄无声的出了门。
若汐躺下来长长的叹了口气,舒服的伸张开四肢,疲累的身体陷在松软的被窝里真是舒适呀,翻个身就想痛痛快快补上一觉,耳朵里又传来院子里不合时宜的吵嚷声,若汐皱了皱眉捂住耳朵懒得起身,一般的事情两个丫头和江三都能处理好。
但吵闹声没有如她预想的那样很快就平息了,反而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若汐无可奈何放下手细听外面的声音,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同时听见江三说道:“大老爷,你即使将江三打死,江三也不能放你进小姐的房间。”
江三的声音中还夹杂着两个丫头的声音:“你们要想进小姐的房间得看你们有没有本事从我们身上走过去!”
门外三人对着林府其他人都不再自称奴才。
若汐还没来及称赞,外面陡然传来林发瑞的怒吼:“你们不过一群奴才,就想挡我的道?是不是找死?去喊若汐那贱丫头给我滚出来,她老子找她有事。”
若汐边穿衣服边在心中感慨:这就是大顺国的兵部左侍郎?如若朝廷上那些当官的都是这水平和德行,这大顺国不会没几年国运了吧?
想到这儿,脑中闪现出第一次救下来那个手腕受伤的人和第二次在自己院子里面救下来的钰琰,虽然不知道那两个人具体是当什么官的,但看他们生病时的排场也应该是个不小的官吧。虽然和两个人都没有过多的交谈,但从两人的言谈举止看得出来两人都是坦荡荡的君子,是心中有丘壑的能人,如果大顺国的官员都是这样的人才会前途有望啊。
又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在门外响起,拉回了若汐跑得有点远的思维。披上披风拉开门,就见卧房门口一溜儿站着四个人挡住了林发瑞和他带来的下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