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这些话来,白苹心里已是轻松许多。
在之前,明明自己是那样的容易招来麻烦的人,若是还不知进退,强行藏身在韩非这里。只是她自己心里都不干活。
“若说是麻烦的话,对此下来,分明是白苹更加的麻烦,若是韩郎君再说那些话,岂非是更加让我不自在?”
韩非笑了笑,如墨玉般的眼睛里荡漾出一抹淡淡的愉悦。
“好,不说。”
他一手背于身后,在前方走了一阵,漫不经心地问,“那不知姑娘在出城之后,可有去处?”
“啊?”白苹抬头,有些不知所言。面对尚且有着未知麻烦的白苹,他最初是看在白苹的娇俏美貌才会尽力一帮。
而现在,那就是全心全意只有还在韩非师弟手中的那只纯白的小白狸了。
又或者说是小雪狸。
对于姬长淮来说,关于小雪狸更喜欢谁的问题上。
他乃大家之子,这些小事,他只是摆摆手不会介意。
但是既是小雪狸愿意与师弟在一起,那依他看来,还是需要尊重小家伙的选择才是。
小卜叫她主人也仅仅是因为曾经有一位很厉害的女子,而那个女子才是小卜真正的主人。不像如今的自己,就连自己的许多记忆也不能够清晰地记起,至今出了吃喝玩乐之外,一事无成。
她听的出来,小卜对于曾经的主人,那个还没有失去记忆的自己很是敬仰,也很是孺慕。这是现在的她不可能让小卜产生的情感。
再者,小卜说的,上古神花之所以会停止盛开仅仅只是因为没有了它所需要的养分才是如此。
可是……
白苹眼眸半闭,掩下了眼中的一片惊疑。
手臂之上的那处盛开着上古往生花的位置,每每想到的时候白苹总是能感觉到上面有丝丝灼热的烫人温度在不断蔓延着,她就知道这朵所谓的往生花真的如小卜说的那样,生来不凡。它并非是不再盛开,而是渐渐潜伏在她的身体中,等待着它独需养分的到来。
可是,小卜似乎从来都没有告诉过自己,究竟这朵上古往生花究竟为什么会随她而生,又是需要什么样的养分才会在她的手臂之上分明是生于血肉,露于皮骨,却是还是在丝毫不对她的生活造成影响的情况之下盛开至此?
如此说来,竟然是与父亲临终之前告诉他的事情分毫不差……
良久沉默,就在韩非以为已经无疾而终的时候,那道淡淡的听着竟有几分冷漠的声音响起。
“……正是在下,姑娘,不,圣女阁下……并未曾记错。”
“你为何也要叫我圣女阁下?呵呵呵,你看着和自来圣阁的人都不一样。”竹叶飒飒,韩非在原地站立了许久之后,确定不会再听到那些在他看来有些莫名其妙,却是一直总是不自觉想起,扰他心神的声音之后,才是慢慢挪动脚步,出了林子。
回了客厅待客地方,抬头看到了自己的被随手搁置在木桌之上的上面还纂刻的号码的木制牌子。
韩非踱步过去,抿紧了淡色的唇,眼睛死死盯着桌子上的安静的搁着丝毫不动的木牌。伸手,过去将桌子上的木牌一下子拽着木牌上串着的穗子,然后一把抓在了手里,一时莫名心神更是恍惚不已。
……
白苹拿了从街上店铺里买着的一只珠珞宝石的项圈,然后笑着为疆时戴上。
“嗯……这项圈倒是好看,就是与这身衣服有些不搭罢。”白苹退后了两步,一手不由支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评价。
“那我看到的他们的那些黑影”提及到了自己爱偷懒的事实,小卜悲愤地垂死挣扎!
“早就已经睡着了,不然又怎么可能这么长时间也不见动了一下,噢不,”白苹说着,忽然顿了一下,挑眉轻轻笑着的模样,“有人还是身体动了动的,睡梦中翻了个身。”
小卜听罢也是跟着又看了一眼,忽然觉得,好像事实就如主人说的一模一样,甚至是,不远不近地看着那几团比夜色还要深沉几分的影子,有一个忽地翻动了一下,小卜自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还真的亲眼看见了一个人无意识的翻了个身后继续睡觉!
分明一开始他还稀奇地夸奖这些人尽职尽责的,却不想一群人,这才到什么时辰?不过是夜半,怎么就全都睡着了?这个,主人被摔成了这样,小卜是想笑又不敢笑,忍了忍,看白苹面容实在是有几分痛苦,再想着自己竟然还在想着嘲笑主人的事情,也不免有了几分尴尬。
“我不知道你在原来时候心中对你的父亲,还是那个赶了你与你母亲出府的钟府如何的打算。
只是想要告诉你,苏秦的事例告诉我们,对于一个人的最沉痛而又最痛快的打击。从来都不是让他沉落谷底,万劫不复。而是让他知道,曾经他所不在意的,放弃的人,最终却成长成了就连他也是仰望且不及的人物。”
白苹的声音在几分空旷的黄泥矮房中回响着,声音沉沉。还约好了以后等季节换了。之后再做个极美的地方,带着疆时去看满树盛桃花。
结果这个时候,就能趁着别人熟睡的时候,偷摸着起来打算溜走。
果然啊,这世上唯二不能相信的,其一就是女人……
能够想象的到,等到第二天早上,那小疆时醒来后却发现自己所信赖的人已经离开了,所住的地方也是人去楼空的时候该是什么样的表情了。
“主人,小疆时不会哭吧?”
小卜试探着问到。
哭?
只是简单地又背起了早就已经收拾好了的包裹的白苹脚下步子不由一顿。
然后又极快地恢复了正常。
“不会的,疆时是不会哭的。”最多也只是会难过一阵子,然后彻底将她当做街头那个已经去世了的给过他温暖的路人。
她其实在看见疆时的第一眼的时候就已经明白。
那个虽然一身脏污,却仍旧有些一双极为明亮的眼睛的人。
他对生活永远都是充满着希望和坚持的,且前方还有他与他母亲的深仇。
大仇不得报,他又怎么可能会允许自己软弱?只是就连他们也没有想到的是,她出逃的消息会传扬的这么快。
等到她刚到了青城没有几天的时候,那些暗中起了别的心思的各路人马也俱是相继在青城聚集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