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拦了路问话的年轻男子怔了怔,终于借着远去的火光看见了正拦着他的一脸茫然又好奇的女子,犹豫了下才是缓缓道,“此为结亲,昏时亲迎。”
说话时虽然有些慢且停顿许多,不过看样子女子也并未介意。
女子眨眨眼,看着逐渐远去的据说是亲迎的队伍。“那什么又为结亲,又为何亲迎?有何感。”
男子顿了顿,看着眼前问着问题,有着不可忽视地执着和认真,心中一动,平手拱礼道,“以夫与妻,夫相迎,妻为许,此为结亲。以,顺应天道,阴阳调和,与之齐也,此为亲迎。至于何感……”青衫的年轻男子笑,“无为,亦,不知何感。”虽说这前来寻找她的几班人马大多不知道她就是他们想要寻找的妖女,且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们想必也没有想过他们一直都想要寻找的人一直都若无其事地住在他们的大本营青城城中最大的客栈里吧。小卜没有回答她,昨天发出声音的脑海深处此时一片寂静无声。
白苹也不打算就此放弃,今早她才发现,她的记忆已经是恢复了一些,她的家是在百里外都城的一个大家族,如今她的年岁已经是到了可以定亲的时候。而且事实是,她也确实不同于寻常贵族女子。也是,又有哪一名正常贵族女子会毫无征兆的时而痴傻,时而正常,又有谁会生而带妖花,逐年缓缓开?
妖花不害人,又怎么可能谓之为妖?
爹娘兄长顶着四处的压力护了她五年,现在终于是迫于更大的外力胁迫。
他嚯嚯地笑了两声,“你能有这份心,伯爷爷已经很开心的。”
疆时没回答,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心里却是想着,以前确实是自己因为那个冷清的家而忽略了太多的东西。
以后自己还是看着时间,好歹要帮伯爷爷拿拿东西的。
纵使以前,男孩儿也是如此沉默的。
可是这一次,老人挑着担子走在后头,看着男孩子还提着东西的显得有些单薄的背影。
又一猜想,前天才是带着小疆时出来买东西的衣着华贵的女子。
他们这小小的青城,又哪里会在街头常见穿着有些鲜明模样的衣裙的女子?
大多都是灰黑色,就算是女子,也有很多皆是同他们一般,穿着短褐。最多也不过是在外面围一圈同时灰扑扑的颜色的围裙充当是裙子罢了。
可是那天他看见的那个姑娘却不是如此的。
甚至只是稍稍试探的一小步也没有。
韩非忽然间觉得,自己,何时竟然变成了这般胆小如鼠的模样?
连现在在面对那些未知的生活,还有那些繁文缛节的时候,他都不敢直面的去面对。而是懦弱的在青城这个小小的地方彻底的扎根。“主人,待出了城,我们就往西边去吧?”
“我还想回家去看看……”
声音一顿,白苹愣了下然后看着已经化作了一只白猫出来望风的小卜。
“为什么要往西边去?”
据她所知,在近几年中,这西方的地界可谓是大小争斗从未断过,又哪里比得上其他的少战争的乐土。
小卜当即再一次沉默。
这让他如何去说?
当初也分明是她对自己说,在很久很久,这世间的林立大大小小王朝之间总该是有一个了断的。
她还说,这世间也许长世间没有了热闹可看,这一下子,倒不妨可小小地借机参观一番。
那时候,她的眼睛里只有泯然天地之间的旷然。
还有长久以来一直都保持不变的清冷。不得以,韩非又是重复了一遍,“师兄近来怎会忽然有空陪着老师一同前来,瞧着也比上一次看见的时候要更加洒脱许多。”总不至于她曾经……,还会是一个纨绔子弟?
那也不可能会有小卜会心甘情愿地认她为主的。
小卜抬头打量了蒋玉一眼,“就是……就是主人以前还跟我说过,这世间万事皆有定数的。旁人,参合不得。”
白苹愕然,“世间万事皆有定数?”
好不容易,白苹才是止了笑意。
同时也不禁在心里庆幸着,还好小卜那一会儿就已经是进入了了识海之中,现在还是元神陷入沉默,慢慢的修养的时候。
李斯这时候看着真正是固执起来的师弟,这个时候倒是真心实意地不由叹息了起来,
方才还是说起来这师弟的固执己见,没想到这么快他就在许久不见的现在再一次亲眼见识了他师弟的令人不禁扶额的固执。
李斯觉得,若是再与他待在一起,只怕是自己要被气的老十岁不止了。
每一次遇到这样的固执的师弟,他只觉得浑身无力的很,就连分辨都是分辨不过的。从前的师弟虽然是有口吃之症,可是辩论之时总是一针见底的在于多数,根本就并不需要他去以口才辩论成功。
而如今……可是白苹默默在心底数了数,方才自己和疆时一齐从青城中的那条最是繁闹的街市走过来到这条难得安静的巷子。
大概最低也是经过了巷边的人家最低是五户的人家。
唔,还有几只在白苹看起来做工实在是粗简的简直不堪入目的乌色木头做的东西。
她看不懂,默默在心底还在想着,到底是贫穷之地,还有就是国家不同,文化也不同。这稍微有些家底的家家户户的门口,到底都是雕刻着的什么东西?
还是小卜在一旁看出来了她的疑惑,在识海之中难得表现出了他经常所说的知识渊博,见识广泛的话来。
“若说是麻烦的话,对此下来,分明是白苹更加的麻烦,若是韩郎君再说那些话,岂非是更加让我不自在?”
韩非笑了笑,如墨玉般的眼睛里荡漾出一抹淡淡的愉悦。
“好,不说。”
他一手背于身后,在前方走了一阵,漫不经心地问,“那不知姑娘在出城之后,可有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