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恒发现萧越这几天有点魂不守舍。 “九弟,你一页书都已经看了半个时辰了,在想万花楼的那个姑娘?”萧恒趴在桌子上,夺走萧越手里的书。笑眯眯地看着对方。 萧越冷着脸看他一眼。 萧恒一直都有点惧怕他这个九弟——萧越从小就板着一张脸,老气横秋,萧恒无数次暗想把他的脸揉皱,看那张脸还会不会有第二种表情。 “怎么,还怕我说?你前天从万花楼回来可就不对劲了,母后都看出来了。”萧恒挑眉,又摇头叹气:“你二哥我当年不该带你去万花楼。” 萧越知道他的意思。 当年萧恒在萧越成年后偷偷带着他去万花楼,美其名曰为了让他见识什么才叫真正的女人。本以为春风一度后事情就该结束的萧恒没想到萧越还招惹了朵桃花,而且他还为了这朵桃花多次出宫看她。 萧恒以为萧越的魂不守舍是为了白月。 “九弟,我不是不赞成你跟白月来往,可她出身摆在那,以后顶多做个侧妃,而且可能连侧妃都做不上。” “只要我不再娶,正侧有何分别。”萧越神色淡淡的,眼神还在神游。 “九弟你来真的?”萧恒本来手肘支在桌上和萧越说话,现在被对方的话一惊胳膊肘直接从桌沿滑下来,下巴磕在桌子上,疼的他龇牙咧嘴。 九弟你可是要成为皇帝的人啊!萧恒愤愤地看着萧越,眼里满是怨念,看负心郎的眼神看着萧越。 “我的事不用你挂念,你还是想你怎么挽回那帮老臣的心吧。”萧越拿回书,连个眼神都懒得赏给他。 萧恒排行老二,年前被封的太子。本朝实行嫡长子继承制,萧恒的太子位实在是因为他“独得”他们父皇恩宠的体现。 “白眼狼,黑心熊!我今天这样是因为谁啊!”萧恒狠狠瞪萧越一眼,想起自己悲惨的命运,飞扬的神采马上愁眉苦脸。 萧恒自从被封了太子就成了众矢之的,每天在朝堂上,被老臣们各种弹劾,横挑鼻子竖挑眼,私生活天天被他们拉出来溜,什么他偷瞄了哪个美人啦,对哪个太傅说话大小声啦,骑射不认真练啦……总之,连他不记得的事都能被老臣们拿出来在大殿上告一状。他还不能当场发作,不然就白费了父皇的一番“苦心”。 “哦?你要是不愿意,我不介意和你互换。”萧越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那就不用了,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九弟才是天选之人,二哥愿意做你登顶路上垫脚的小石子。”怎么可能,都已经忍受老臣弹劾大半年了,他再等等一年半载就可以功成身退了。而九弟……可是要给皇家打工到老的。他除非傻了,才和九弟互换。 想到这,萧恒忍不住偷乐。 萧越已经看透萧恒心里的小九九,也懒得理他。 关于皇位的继承,皇室一直有一个只有几个皇室内部成员才知道的秘密。 皇室每个孩子出生后都要抓阄,而在场的人只有皇帝、皇后和那个孩子的生母。 桌子上就放两件东西,一个是传国玉玺,一个是短剑。摸到玉玺,就把他当作太子培养,学习用人治世,摸到短剑就把他当能臣培养,学习带兵打仗。 萧越很不幸地摸了玉玺,而且皇子十余人,除了他都摸的是短剑。 所以萧越出生没多久就被丢宫外让一个放眼当朝都德高望重的老太傅教,一教就到了他成年。 但他不想当皇帝啊。 但他不想当,他其他的哥哥弟弟更不想当。 皇子们仿佛都从自己的父亲身上看到了某种不归路的影子。萧越一度怀疑是不是父皇当年也是被皇爷爷这么骗的登基的。 至于说为什么现在太子是萧恒而不是萧越,这里头就是另一件事了。 “九弟,毕竟我也是你二哥,你这么凄惨我当然不忍心袖手旁观,你要是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说可千万别客气。”萧恒一脸认真地拍拍萧越肩膀:“你要实在喜欢白月,也不是一点办法没有。” 萧恒阴测测一笑。 “我喜欢的不是白月。还有,我自己能处理好自己的事。你今天没事了?不用应付那帮老臣了?”萧越懒得理他,下逐客令。 萧恒明白自己皇弟的脾气,虽然看起来冷酷又无情,可是他们兄弟几个都知道他外冷心热。毕竟,肯答应当皇帝给天下人做苦力一辈子的,除了萧越在他们兄弟中可找不到第二个了。 萧恒又朝萧越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终于肯消停放过萧越了。 萧恒走后,萧越又陷入沉思。 那天女孩的话又在耳边响起。 “你摸了我的胸……”迷糊又懵懂,嗓音里还带着少女的甜腻。 像三月的桃花香,甜丝丝地,不小心甜到了心里。 虽说…… 萧越回忆起那晚的事,他当时拿那条扑腾的鱼的时候,手下平坦滑腻的触感还没有让他多想。但事后被那少女一说,又觉得似乎真有那么回事。 呃…… 或许他确实不小心轻薄了对方,只不过他慌神不记得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萧越在心里一番计较。 * 再说希香甜这边。 自从她被于妈妈特许一直歇息到花魁大赛后,她就开始了自己的折腾之旅。 “啊!香甜,你用什么东西贴的满脸!像个正在蜕皮的蛇妖。”牡丹第一次看到希香甜用黄瓜片贴脸被吓了一跳。 “香甜!你真的给我带了珍珠粉了,我太爱你了!”牡丹看到梳妆台看起来就是上等货色珍珠粉,脸上乐开了花。 “香甜,你这小卷毛怎么弄的,给我也做一个吧。”牡丹又开始扯希香甜刚用特殊手法烫好的二次元刘海了! 刘海再被牡丹这么扯下去她就成窜天猴了,这个不能忍! 希香甜一把夺过自己的头发,又小心顺着烫痕卷一遍。 “很简单啦,你坐好我给你弄。”希香甜把牡丹按在椅子上,转身就去拿工具:“你想要大卷卷还是小卷卷啊。” “就你这样的。”牡丹看着希香甜垂到眉上,还打了卷的头发,显得对方更加活泼动人了。 “你不适合这个,我给你做个独一无二的。”希香甜给牡丹梳头发。 牡丹身上更多的是妩媚,就像一朵真正的牡丹花。 希香甜先给牡丹卷好卷,然后把火钳稍微烧热了些,就给牡丹烫了。 她给牡丹烫的是空气刘海,发量少造型维持时间还久。 “哇,真好看~我喜欢。”牡丹还在镜子面前臭美,她们的房门就“嘭”地被踢开了。 白月怒气冲冲的脸出现在门口,秀丽的五官扭曲在一起。 希香甜皱眉,牡丹已经冲了过去:“白月,你有病啊!这是我的地方!” 说话间,几名侍女打扮的人就已经进来,在房子里一通找。 希香甜知道她在找什么。 “香甜!你是不是偷了我的珍珠粉。”白月三步并两步到希香甜面前。 “谁偷你的粉?谁稀罕。”牡丹白了白月一眼。 “那是你答应给我的。我只不过拿了我自己的东西。”希香甜拨了拨自己的头发,懒洋洋道。 “我几时答应给你了?你有证据吗?你这个小偷!走,我要带你去于妈妈那,我看她这回还怎么护着你。”白月看着依旧波澜不惊的希香甜,心里火气更盛了。 她昨天发现自己上好的珍珠粉不见了,心里就隐约猜到多半是希香甜做的。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白月在心里暗笑。 “三天前,你答应我如果帮你祛掉额头上的痘痘,你就把那盒珍珠粉给我。”希香甜不疾不徐。 三天前,希香甜顶着被自己保养的吹弹可破的嫩脸到河边洗脚丫子,顺便思考人生……好吧,实际是顺便思考下萧越那个美男。 白月神不知鬼不觉地走到她身后。 平时见到她巴不得她立刻从眼前消失的人,竟然破天荒地露了个笑容。惊的希香甜当场要二次落水。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希香甜脑海中迅速闪过几句谚语,提醒自己不要受对方蛊惑了。 尽管对方的笑容显得那么纯洁无害! 纯洁无害?这是个疑问句。 果然,白玉有求于希香甜,她指了指额头上的痘痘,希望她能给她指条路。 这个倒简单。听到对方是这个要求,希香甜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些。 希香甜就和她说了个去火的方子,又让她用珍珠粉拌着蛋清在脸上敷几次。 本来希香甜没打算收白月什么报酬,可那个女人一定要说可以答应她一个她力所能及的要求。似乎很不愿意和希香甜有什么人情上的牵扯。 希香甜想起之前牡丹提过白月在用的珍珠粉,怎么上等怎么难得。全楼就白月一个人每月都有。 于是她便随口一提,白月当场也利落地答应了。说等她痘痘好了就将珍珠粉给希香甜一盒。 别人说出去的话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白月说出去的话就是……空气(P)。 白月额头上的痘痘好了,就当没事人一样,给粉的事也闭口不提了。 那天希香甜经过她门口的时候,凑巧看到了那盒粉。于是,她就凑巧地顺来了。 白月可以说话不算话,但她已经跟牡丹吹过送她一盒珍珠粉的牛皮不能不圆回来啊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