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宁表情凝滞,随即释然,微微一笑脸上的赘肉堆积到一起,说道:“我刚才的话并没有说完,我的意思是,乳酪作坊加上酿酒作坊一起转移。”
“吃饭、吃饭。”马克西摆了摆手,依旧不回应钱宁的提议。
钱宁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略带愠怒,“马克西先生莫非是不愿意合作?”
马克西见钱宁这么说话,索性也就把话彻底挑明,“钱宁先生,你如果只是要转移乳酪作坊和酿酒作坊,我想并不需要我们的帮助,至于到达卡利亚斯后的人员安顿和作坊的重新投产,我之前已经和你的助手亚当先生商议好了结果,他应该有转告你。”
这就是卡利亚斯的年轻人吗?
马克西的态度,让钱宁的心中充满了诧异,这个年轻人居然如此放肆,完全不遵守商业谈判讲价还钱的规则,上来就摊牌。
一开始,当马克西说出“时间还早,先谈正事的时候”钱宁还觉得这是一个极有主见,不拘泥于俗套束缚的人,他挺欣赏这样年轻人,可现在这个特立独行的年轻让感觉有些棘手。
“这是我们之间的第一次合作,马克西先生,我们之间甚至是初次见面,而且我本人也从未见过巴雷特子爵,或者得到过子爵阁下的任何承诺。”钱宁说出了自己疑虑,作为一个成功商人,他觉得就目前的情况,还没到需要孤注一掷的时候。
从一个小作坊的学徒,到如今安条克城食品行业的大佬,钱宁用了三十五年的时间,三十五年的时间并不短,远不如那些成功学畅销书上白手起家的追梦商人,那些人从穷小子到大富豪所花的时间短到超乎想象。
但是如果着眼于现实,钱宁的一生,依旧堪称一段商业传奇,在过去的三十五年里,他的所有成功的商业扩张都是一次次赌博行为,他的赌运很好,大多数情况下都会赌赢,哪怕是别人都不看好的项目,他也能从中获利。
但是他有一个长久以来一直恪守的底线,喜欢赌博,但是从不梭哈,即便是在创业初期最困难的时候都是如此。
这样的底线让他的商业集团这些年来的扩张速度并不算快,但是走得稳稳当当,即便有些坎坷阻碍,也不至于威胁到根本。
马克西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盒子后,里面是一枚天秤徽章,还有林恩巴雷特的印信,他盒子转向钱宁的方向,以方便他能够看得更加真切,“我在此间所做出的每一个承诺,都代表了卡利亚斯子爵林恩巴雷特的意志,我们之间的合作方式和内容,可以拟成书面协议,并且加盖巴雷特印信,”
钱宁没有去细看盒子中徽章与印信,他盖上了木盒,将它退回到马克西的身边,“我并非不信任你与巴雷特子爵,事实上子爵阁下言必信、行必果行为准则已经在安条克城的一些小圈子中流传开来。”
“既然如此,那么你就应该尊重我们之前的协定,即便那是我和亚当先生之间达成的共识,但是我想你的助手应该不会违背你的意志,或者说自作主张,擅自对我做出承诺,如果钱宁先生你执意违背承诺,那么我想我们连这顿饭都没必要吃了。”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掷地有声地说道:“卡利亚斯不欢迎失信者。”
马克西咄咄逼人,纵然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纵横商场多年的前辈,但他却从头到尾占据着谈判的主动。
钱宁很恼火,但是却没办法发作,在他以往的商业谈判中,商谈的一方要想到达此刻马克西所造就的局面,需要经过大量的铺垫,但是这个年轻人却只花了十分钟的时间,他用的是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扯掉所有遮羞布,将桌子上的底牌和筹码统统暴露出来。
这是愣头青的行为,要么是初出茅庐的、不谙世事的自大狂,要么就是被人当枪使的蠢货。在以往要对付这种家伙,他有多种多样的手段,而现在他却感觉无从下手,就像是被掐住了命脉。
马克西表情淡然,但是目光坚定,让人看不到他退让的可能。
事实上马克西也不想用这样的方法,但是他去不得不如此,为了后面的工作能够顺利开展,他必须得要有一个态度,有一个坚定的立场。
钱宁只是一个开始,并不是唯一,也不是他最大的目标,用林恩大人的常用的一个比喻来说,钱宁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但是并不是其他人不想吃螃蟹,而是他们不知道螃蟹有没有毒,马克西很清楚如今的安条克城有不少人在等待着他与钱宁这次商谈的结果,为此他不能退让,哪怕是半分让步,象征性的都不能,不然会让他后面的工作变得被动。
“钱宁先生,如果你忘记了之前承诺,我可以最后一次提醒,面粉加工厂全体迁移到卡利亚斯,然后再转移牧场,这是我们之前达成的共识。”
“面粉加工厂拥有一百八十多个员工,加上他们家属一共有五百来人,还有大量的加工和配套设备,要想在费谢尔总督眼皮子底下转移,这超出了我能力。”
“这不正是你来和我们寻求合作的初衷吗?只要你真心愿意转移,我们就能帮你实现目标,不仅仅是面粉加工场,你的所有产业,我们都能让它安全地到达卡利亚斯,并且尽快回复生产。”
“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如果费谢尔总督开始关注这方面的情况,再想要转移就会变得更加困难,我不知道要想完成这个目标多大的力量,但是就我如今所见,请恕我无意冒犯,我并没看到你们能拥有完成这个目标的能力,至少在安条克城是如此。”